乜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和十一公主的相遇是如此……痛苦不堪。
他得了皇上的口谕,和忠義商量過後,便去往東宮。他一向和太子交好,衆人皆知,所以他也從不避諱和太子間的來往。
他是去找太子商量如何看待這件事,太子倒是打趣他,當太子的妹夫,這不是更好嗎?
曆史上掌握實權的驸馬也不是沒有過,讓他不要擔心這些,隻管好好教兩位公主就好。
出了東宮,他和太子走的這條近路,他沒來過。
迎面走來的那個圓潤女孩兒,看那裝扮,就是十一公主無疑了,比三年前胖了不少,想來日子過得不錯。
臨近時,他停住腳步跟南曉曉請安,卻不想那人壓根兒就沒理會他,得不到回應,他也不惱,側過身等着南曉曉經過。
垂着頭的他,聽見南曉曉的驚呼,見她小肉手胡亂的揮動,正好打到他身下,他原本要出手接住南曉曉,可被她打到的地方讓他瞬間弓了腰。
也顧不得南曉曉即将落地,愣在原地皺緊了眉頭,不自覺的夾緊大腿,隐忍腿間傳來的痛感。
“十一皇妹,你怎麼走路不看路?”
南遠陽在南曉曉險些親上她的大地之母時,将她像撈小狗一樣的撈了起來。她厚實的小肚腩緊緊的貼着南遠陽的手臂,笨重的身子挂在他的小臂上。
‘真是條結實的手臂!’南曉曉的内心感慨。
茫然的看着手裡拽着的玉佩,好像就是剛才從誰身上順帶扯下來的。她的小拳頭是不是打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大大哥,你快放我下來!”咯得她肚子疼,悄無聲息的将玉佩收進廣袖,看起來玉佩不錯,能賣個好價錢。
“大大哥,這個人怎麼了?是要哭嗎?”穩穩的落地,南曉曉轉頭就看見乜野,皺着臉,站着的姿勢有點怪異,表情似乎很痛苦。
她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剛才就是打到了他,上次家宴上唯一一個沒笑話她的人。
南遠陽别過頭憋笑,他可是見到南曉曉摔下去前,正好走到乜野身旁,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在乜野的腰間抓了下沒抓穩,還打到了他。
乜野伸出去的手迅速收回,看這表情,那樣自持的人,都痛的彎了腰,夾着腿,想來是痛極,那個地方……想想都疼。
“臣……見過……十一公主!公——主——金——安!”
咬着牙,乜野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蛋都要碎了,還能不慌亂的行禮,也就乜野意志過人,才沒有呼痛出聲。
好奇的打量跟前的人,南曉曉舌頭在嘴裡打着轉。
灰白色長衫,一身英氣逼人,堪堪靠近一股肅殺的氣息迎面襲來。劍眉星眸,褐色的瞳仁隐忍着痛,一張稚氣的臉上有着不屬于這個年齡該有的冷漠。
看樣子是個狠角色,惹不起!惹不起!不經意的後退一步,南曉曉一時間感受到一股腥甜,門牙松動,腦抽了片刻,用力嗑了一下,一顆硬物落在舌尖。
‘我的媽呀!這是……掉了牙?’
“唔!疼!”南曉曉捂嘴,眉峰緊皺,鮮血從指尖流出。
已經緩過勁兒,乜野驚異的看着滿口噴血的南曉曉。
“十一公主,您這是咬到哪裡了?舌頭?”雖然他不想理會,但這好歹也是個公主,況且太子還在這裡,要是在他們面前出事,他也難免會有些麻煩。
這個時候,他最怕麻煩!
掏出帕子給南曉曉擦拭,南曉曉不敢開口,剛才她說話的間隙,嘴裡的血就順着流出。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叫太醫!”乜野處在變聲期,聲音沙啞,但也不難聽,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吓得桑扈抖了抖。
“是!”
桑扈見南曉曉流血已經慌了神,站在南曉曉身旁,這下得了吩咐,匆忙跑走去請太醫。
“怎麼樣?是哪裡傷着了嗎?”南遠陽走過來站在乜野身後問道。
“十一公主,您張嘴,臣看看!”他以為南曉曉是因為剛才絆倒時咬到了舌頭。
口水加血液,南曉曉覺得的嘴裡的液體越來越多,漲鼓着雙頰。乜野還在等着她張嘴。
‘噗!’南曉曉憋不住,噴了出來,連帶那顆門牙,一起噴到乜野臉上,小嘴微張。
幸好南遠陽是站在乜野身後,但也還是遭了殃,黃色袍子上也沾染上了些點點血絲,不忍的别過頭。
這裡隻有三人,時間靜止,南曉曉心知‘完了!’
是他要自己張嘴的!
乜野用帕子抹了一把臉,深深的呼了口氣,“十……一……公……主……”
*
“劉太醫,您快點兒,就在前面!”桑扈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三人齊齊的看向匆忙趕來的劉太醫,劉太醫想要想行禮,被太子揮手制止,“不必了,快給曉曉看看!”
“是!”
劉太醫經過乜野,從藥箱裡拿出一塊棉布,試探的說道:“侯爺,您……擦擦?”
乜野額間突突的跳得厲害,咬着牙接過劉太醫遞過的棉布,胡亂的擦了一把。
任由桑扈攙扶着,南曉曉埋着頭,嘤嘤低泣。偷偷看了一眼乜野緊緊握着的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鼓得厲害,想來是氣極。
若不是因為她公主的身份,那拳頭該是要落在她身上了,想想都害怕。
“太子殿下,十一公主!臣還有事,先走一步!告退!”
乜野緩過了勁兒,現在隻想快點兒離開這裡,滿臉腥味兒。
“小野,這邊!”看他又往回走,南遠陽指了指他前面的路,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