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還沒等到她回報其養育之恩,院長就去世了。
院長去世後,她很久沒有享受過來自親人的叮囑和備至關懷了。如今看着黎父,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院長的身影。
有人關愛着是真的好啊!
突然間袖子被拉扯了一下,易寶玲狐疑的望過去,正好對上黎修湛的擠眉弄眼。
黎修湛朝門外呶嘴:走啊!
易寶玲輕輕搖頭:不好吧,爹還沒說完!
黎修湛擠眼:你等他說完,天都黑了,還賞屁的花。
易寶玲:…………
結束了奇異的腦電波交流,黎修湛拉着易寶玲徑直走了出去。
“你們晌午是不回來的吧,我這就讓人在半閑居訂酒菜,那兒的菜好吃。”
“對了,臭小子,你……”
黎父扭過頭,發現自家兒子已經帶着兒媳走了出去,眼見他們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視野裡,黎父嗓門突然拔高:“你們倒是先去披件暖襖啊,天兒冷!”
待兒子和兒媳徹底遠去,黎父喟歎一聲:“唉,真讓人不省心。黎了,去半閑居訂桌酒菜,讓他們做少奶奶愛吃的菜。”
“還有馬車,放上手爐和毛毯……”
黎管家沉默半晌,點頭應是,随後禀告道:“回老爺,我們的人查到了,易富貴确實和工部的劉侍郎有過書信來往。一共就三封,前面兩封我們不知,這最後一封也隻是我們的人無意間截下的。”
“劉大人除了半年前易富貴前去王城時給他介紹了生意的路子以外并沒有做什麼事。”
“就是要将少奶奶送與劉大人也是易富貴想要攀附權貴的單方面想法,劉大人拒絕了。”
“嗯,那就好,王城的事我們管不着,讓人看着點兒易富貴,同樣的事别再發生了。”
“還有皇上交給我們的新任務要加緊了。唉!這郡主都失蹤了十幾年了,長得是扁是圓我們也不知道,豐縣這麼大,我們怎麼找?”
黎佑犯了難。
黎管家依舊面無表情,“聽線人來報,那位也來了豐縣!”
*
黎修湛拉着易寶玲回菊園披上暖和的淺藍色披風,讓黎安帶着他準備了一年的寶貝菊花,上面蓋着一塊灰色的錦布,看上去神秘兮兮的。
易寶玲挑挑眉,賞花大會還要自行帶花嗎?
“這是幹什麼?”
黎修湛的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隻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黎安手裡的花盆,“你以為賞花大會光是賞花啊,還要鬥花的……”
鬥花是豐縣的傳統,每年都會有菊花愛好者在全國各地去巡各種名貴品種加以培育改良。而後帶着改良後的花在瑞菊湖畔舉行比評,得票最多的就是花王。
這改良後的菊花隻會在當年盛開,等到明年,要麼枯萎,要麼空有枝葉,所以每年的評比結果都不一樣。
黎修湛秘密養了這盆花一年,就等今天大展手腳。
易寶玲明了的點點頭,改良後的花就像人一樣,無論你外表包裝得再精緻,骨子裡是什麼樣,卸掉那層包裝依舊是什麼樣。
後世的各種名貴菊花品種也是經過先輩們精心栽培高度雜交來的,在這裡到是變成了另類的節目,似乎也有點意思。
“我們少爺可厲害了,已經連續三年奪得花王,今年一定也是少爺赢。”黎安恭維的話從馬車外傳來。
聽得出他很為黎修湛自豪!
聞言,易寶玲擡眸看向與她面對而坐的少年。
少年也在看她,沒有被面具遮住的半張白皙的臉上洋溢着得意,仿佛在說——
怎麼樣,我厲害吧,還不快誇誇我!
易寶玲不禁有些莞爾,這還是一個等着被大人褒獎的少年呢!
“你真厲害!”她極為認真的朝黎修湛豎了個大拇指,目光移向黎修湛懷中的花盆,說:“我能看看嗎?”
黎修湛聽到她的褒獎,腦子裡有些翩翩然,她的動作讓他耳根子莫名其妙燙了起來。
想到這人甚愛菊花,現在又是在馬車裡,不會有人偷看了去。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将灰色的錦緞小心翼翼地揭開。
“你看!”
易寶玲怔愣地望着他懷裡的花,不大的花盆中栽着一株有三個品種的複色菊花。一共六朵花,每個品種各兩朵。
有花瓣基部如碧水,先端白如雪的白鷗逐波;有花心嫩黃色,花圍淺紫的仙靈芝;還有就是花色由嫩粉色,從花心向外延伸變得越來越淡的飛鳥美人。
這三個品種的花瓣都是舌狀管瓣,花瓣呈内抱或亂抱,外輪下垂,三個品種結合在一起,顔色和外形上都是出奇的相得益彰,美輪美奂。
她之所以會知道,全因為自己喜歡菊花,前世賺了些閑錢便開了家花店,裡面的菊花品種衆多,所以才能一眼就認出這些花。
“黎修湛,你真的很厲害。”這幾個品種在後世的五十種名貴菊花中榜上有名,當初她拿着花苗怎麼也養不活,還失落了好久。
望着她灼灼的眼睛,裡面的情緒流光溢彩,讓黎修湛不僅覺得耳根燙,似乎臉上也開始發熱。
怎麼同樣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就那麼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