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這一夜,不止易家因楊氏和易富貴的吵鬧不得安甯,還有因易富貴一張畫像而在劉侍郎府掀起的風波。
“夫人,你開開門,我做錯了什麼,你到是告訴我啊。”劉侍郎拍着房門,不明白怎麼自己一回家就被關在房門外。
今日宮中那位又拉着他下了許久的棋,導緻他這個點兒才回來,可是他不是讓人回來禀告過了嗎?怎麼就又生氣了?
就連府中的下人們也悉數裝聾作啞,院兒裡一個下人也沒有,玩起了銷聲匿迹。
女人難養啊!
拍了許久的門,劉夫人終于将房門打開了。
“夫人,你終于開門啦!你都不知道,皇上最近老愛抓着我下棋,我能怎麼……哎喲!夫人,你幹什麼?”
本着夫人生氣絕對不能講道理的原則,劉侍郎見夫人開門便嘻嘻哈哈開始打诨,沒想到自家夫人嘩嘩摔了一張畫像和兩個信封給他,正砸中他英俊的臉。
劉夫人丹唇一撇,杏眼濕潤,哽咽哭泣道:“劉甚啟,你個王八蛋,你當初怎麼跟我爹保證的?怎麼跟我承諾的?”
“說好這輩子不納妾養小,這才過了幾年你就忘得一幹二淨了,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你,你滾,滾出去。”
劉侍郎滿臉懵逼,他什麼時候要納妾養小了?
冤枉!
“你居然還藏着小狐狸精的畫像,要不是我自己發現了,你是不是要等到小狐狸精進門了才讓我知道?”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納妾,我……我……我就死給你看。”
什麼畫像?什麼小狐狸精?
劉侍郎滿臉問号。
劉夫人又哭又鬧,劉侍郎撿起畫像推開看了一眼,又看到被夫人一并扔來的書信。他拍了下腦門,總算明白了怎麼回事。
當今聖上登基十五年,前些年根基不穩,他那時候還不是皇上的小舅子,在官場中也不甚起眼。後來被皇上派了個艱巨的任務:
與太傅為伍,收集其作奸犯科的罪證。
為了取得太傅信任,他故意營造出一種急功近利、貪财好色、溜須拍馬的假象。
演技太逼真,以至于事情都過了一年,朝中官員依舊還認為他還是當年那個奢彌的馬屁精。
皇上樂見其成,他也懶得解釋。
就是他手中的這兩封信和畫像也是他早些年遊學的時候,一位幫助過他的商人寄來的。
一封是說商人當時的處境,經商失敗,全家潦倒。出于報恩心理,那時候他暗中幫了一把,讓其不至于一無所有。
另外一封就是商人為了報答他,願意将自家的小女兒送進府中為奴為婢,還附上了畫像。當時他看也沒看,直接丢到了哪個角落他都忘了。
沒想到現在卻是惹出了這樣的麻煩。
“夫人,你聽我解釋啊……”劉侍郎關上房門捏着耳垂站在劉夫人跟前低眉順眼的解釋。
直到将事情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夫人由黑臉轉化為紅臉才松了口氣。
女人啊,真的不好惹!
“真的?”劉夫人指着畫像上的美人問道,“這麼漂亮的姑娘,連我都看癡了,你真的沒有生出别的心思?”
劉侍郎把頭直接搖成了撥浪鼓:“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我當時連畫像都沒有看,直接回絕了。後來再沒有收到易富貴的來信,我料他也是死心了,便将此事忘記了。夫人這是從哪裡找出來的?”
劉夫人今日照例帶着下人進行一月一次的大打掃,清理書房的時候,碰到書架不起眼角落裡的紙張畫像散落下來。
原本躺屍的書信和畫像見了光,上面的女子眉眼如波,抿唇一笑,顧盼生輝。
劉夫人當時腦子木了一木:上一次見到劉甚啟收藏女人畫像還是我的。
畫上的女子太過驚豔,讓劉夫人不得不産生懷疑——
劉甚啟喜新厭舊了?
看完易富貴的書信,劉夫人氣得肝疼。
難怪最近劉甚啟是對她敷衍了事,回家的時候也總是喊累,說什麼皇上拉着他下棋實在是太累。
皇上日理萬機,哪能天天下棋?肯定是他的一個幌子。
真是信了他的邪!
于是就有了這樣一出鬧劇。
“打掃書房的時候發現的啊!”劉夫人靠在他懷中,嬌嗔道,“别轉移話題,你給我老實點兒,别想些有的沒的。這事兒我姑且信你,不準有下次。”
“好好好,明天就去找皇上,必須讓他給我正名,太憋屈了。”劉侍郎抱着她嬉笑道,“不過夫人,你有沒有覺得這姑娘的眉眼好生眼熟啊?”
之前光顧着畫像上之人長相嬌美驚豔了,沒有仔細看,現在認真看去,她點着頭,“還真是,有點兒像…………那位!”
*
一年一度的賞花大會如期而至,黎修湛總算兌現了他的承諾,在大會前送給易寶玲一張銀色面具,用過早膳後,二人跟黎父請安再出門。
黎父渾厚響亮的嗓子一如既往的中氣十足,再三叮囑黎修湛道:“臭小子,你給我仔細着點兒,好好護着寶玲。今天人肯定多,不行,我得再派兩個人跟着你們,就你這小子,我太了解你了,玩兒起來肯定會把人弄丢……”
易寶玲盯着黎父喋喋不休地身影,始終含着淡淡的淺笑,她是孤兒,唯一的親人就是孤兒院裡将她養大的院長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