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高鐵的很方便的，我給你訂票。”

江舸還是沒改變主意，“不用了，等高考完我會找時間回去。”

江林生氣地說：“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奶奶那麼大年紀了，你回來看看他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有什麼可推脫的？！是不是你媽不讓你回來看我們？”

江舸聲音陡然冷了幾分：“和我媽沒關系，是我自己不想回去，我還要寫作業，挂了。”

紅豆一直坐在旁邊聽着，好奇地問：“為什麼不回去呀？”

江舸把手機關機塞到書桌抽屜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紅豆正好寫作業寫累了，絮絮叨叨的說：“你奶奶想你了耶，回省城坐高鐵很快的，幾個小時就到了，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你要是不回去過年，她會很傷心吧，我每年都會陪我奶奶一起過年的.......”

江舸心煩意亂，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

對江帆永遠都是和顔悅色的爺爺奶奶，轉身看向自己時隻有冷漠和嫌棄。他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努力學習，努力做一個懂事聽話的小孩，努力按照葉欣的要求去讨他們歡心。

但是沒用的，一點用都沒有。

他渴望的關心和偏愛，一次都沒有降臨到他身上。

紅豆搖了搖他的胳膊，喋喋不休：“你在想什麼？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呀？”

一直埋頭寫試卷的江舸突然将手中的筆掰斷，擡頭，臉色陰沉，近乎低吼般說道：

“閉嘴，出去。”

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過話，紅豆一時愣住了，怔怔看着他。好一會憤怒的情緒才彌漫上來。

“你沖我吼什麼！這是我家，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江舸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已經恢複了平靜。斷成兩截的圓珠筆被他丢到腳邊的垃圾桶裡。

紅豆還站在那，紅着眼睛咬唇看着他。

他俯身握住紅豆的肩膀，語氣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平靜。

“對不起。”

紅豆的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委屈的說：“我是不是說錯了......”

江舸：“沒有，是我的錯，我不該吼你。”他從筆袋裡重新拿出一支圓珠筆，繼續寫剛剛寫到一半的卷子，低着頭，紅豆看不見他的神情，“如果你很想讓我回去陪他們過年，那我就回去。”

“我不想讓你回去，我想讓你陪着我過年。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包餃子，放煙花、還有守歲。”

江舸的心像被紮了一樣疼，他把自己塵年結痂的傷口變成武器，攻擊了心愛的姑娘，他都做了什麼啊。

他看着紅豆的眼睛，認真的說：“那我就不回去，我們一起。”

紅豆用力地點了下頭，那顆眼淚随着她的動作滴了下來，正好砸到江舸凍紅的手指上。

“呀！你手凍傷了！”紅豆拉起江舸的手，仔細查看。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手凍傷了很麻煩的，以後每年都會複發。”

江舸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輕聲說：“沒事的，我明天放學去買瓶藥膏。”

紅豆起身，“你等我一下。”

很快她拿了一盒護手霜回來，捧着江舸的手要幫他擦。

她挖了很大一塊護手霜，先在自己手心搓熱了再往他手上抹，每一根手指關節都厚厚的塗了一層。塗完又在紅腫的地方輕輕按揉，說：“這樣可以促進吸收。”

紅豆的手指很軟，每一個動作都極緻溫柔。她認真的模樣給了江舸一種錯覺，仿佛自己的手是什麼無價之寶。

終于塗完了，紅豆又用嘴輕輕吹了吹，擡起頭，用小鹿一樣的眼睛看着他，“江舸哥哥，是不是很痛？”

江舸點了下頭，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紅豆偏過頭，别扭的不願意看他，“我才不要原諒你，你氣死我了！”

江舸的心軟的不像話，極有耐心的哄道，“你提三個要求，我做完之後就原諒我好不好？”

紅豆的嘴角繃不住，往上翹了一點，馬上就想出一個要求來。

“那你幫我寫一個月的作業！”

“不行。”

“那半個月？”

“不行。”

“一周，一周總可以了吧。”

江舸被她執着的樣子逗笑了，“是寫作業不行，換一個吧。”

紅豆生氣的從他腿上下來，使出全身力氣狠狠踩了他一腳。

“那我還是選擇不原諒你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