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院出來，紅豆口渴了，江舸去最近的奶茶店買奶茶。

“你好，一杯楊枝甘露，常溫，七分糖。”

排隊的人很多，幾個穿着工作服的店員表情麻木的忙碌着。

江舸拉着紅豆去旁邊的休息區等，兩人的小手指纏在一起，分開又拉上，拉上又分開，周而複始，不厭其煩。

江舸感受着指尖的柔軟，忍不住摸了下她的頭發。

人聲熙攘，他們隐匿其中，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對小情侶。年輕，熱愛，真誠，毫無保留。

紅豆擡起頭，葡萄仁一樣的大眼睛又黑又亮，神情可愛又無辜：“幹嘛呀？”

江舸喉結上下滾動，周身流淌的空氣仿佛停滞了一般甜膩，他好想親她。

視線裡突然闖入一張有些眼熟的臉，兩人的視線短暫交彙又相安無事的分開。江舸的表情迅速冷淡下來，他掰開紅豆的手。

紅豆抓了個空，擡起頭疑惑的問：“怎麼了？”

江舸沒有說話，雙唇緊抿，低頭看了紅豆一眼。

紅豆莫名有些心慌，再次問道：“怎麼了？”

那個人已經和同伴一起走遠了，江舸重新抓起紅豆的手，安撫的揉了下她的掌心，“沒事。”

不知道是在安慰紅豆，還是在安慰自己。

隻是一眼，也許對方根本沒有認出他來，他想。

出來玩了一天，紅豆表情恹恹，江舸問她要不要回去，她點了下頭。

江舸背着她走到公交車站，把人放下來後想去拉她的手，沒想到拉了個空。

紅豆還記得剛剛的事，生氣地說：“不想和你拉手。”

江舸笑了下，抓着她的手揣進自己兜裡。公交車上沒位置，和來時一樣，紅豆靠在他懷裡，聲音悶悶的：“你下次再敢放開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江舸虛攬着她的腰，湊近她的耳朵笑着說：“不要生氣了，晚上讓你咬，好不好？”

到站了，旁邊空出一個位置，她扶着紅豆的肩膀讓她坐下，紅豆看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輕輕“哼”了聲。

——

晚上九點，葉欣的電話打了過來，兩人上一次聯系還是除夕。

江舸看着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的名字，久違的窒息感向上彌漫，心髒像是被一雙大手攥住，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直至透不過氣來。

一旁的紅豆提醒他：“江舸哥哥，你手機在震。”

江舸神色複雜的看着手機屏幕，在第三次熄滅又亮起時，他終于拿起手機，從卧室走到廚房，然後關上了門，外面的光線沒有照進來，世界仿佛陷入了黑暗。

葉欣：“小舸？”

江舸動了動嘴唇，聲音啞的不像話：“媽。”

葉欣：“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江舸：“手機靜音了，不好意思媽。”

沉默了兩秒後，葉欣猶豫了下問道：“小舸，你今天遇到劉阿姨了是嗎？”

江舸承認：“是的。”

葉欣：“劉阿姨和媽媽說了一些事情，媽媽需要和你證實一下。”

她頓了頓，似乎是很難開口。

“那個女孩子是紅豆嗎？”

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江舸頭痛的捏了捏額角，“是紅豆，我們在談戀愛。”

葉欣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疲憊，“你去桔安之前媽媽告訴過你，你現在是學生，不應該做一些和學習無關的事情。”

“我沒有忘記，媽，我已經18歲了，可以為自己負責。”他第一次懇求她：“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擾紅豆，打擾她的家人。”

回應他的是沉默。

他加重了語氣，語調透着深深的無力感。

“算我求你，媽媽。”

那邊很久都沒人說話，江舸握着手機，站到雙腿麻木，葉欣已經挂掉了電話。

——

黑闆上高考倒計時還剩100天的時候，葉欣第二次出現在了奶奶家。

沙發旁邊放着一個26寸的行李箱，她姿态優雅的坐在紅豆平時的位置上，笑着說：“謝謝阿姨這段時間對小舸的照顧，我考慮了很久，還是覺得内疚。”

她視線轉移，看着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紅豆說道：“所以我辭職了，小舸，以後媽媽陪着你，好嗎？”

江舸語氣很冷，“隻剩100天了，你完全沒必要過來。”

葉欣自顧自說道：“媽媽已經在找房子了，你這幾天先跟媽媽住酒店好嗎？”

紅豆終于反應過來，眼神迷茫，她問江舸：“你要搬走了嗎？”

葉欣替江舸回答了這個問題，“是啊，這段時間打擾你們了。”她拿起茶幾上一個粉色的紙盒給紅豆，笑着說：“這是阿姨送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紅豆沒心情拆，看了看默不作聲的江舸和一直沒有說話的奶奶。

葉欣直接幫她打開了，裡面裝了一條輕薄的絲巾，顔色好巧不巧是紅豆最讨厭的深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