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害人,也從不惹事,但是覺得這種給人配個調情藥能從中賺個小錢的事,倒也無傷大雅。
這年頭錢難賺屎難吃,有錢不賺王八蛋,受過窮的人更是深有體會,隻要不觸碰了自己底線大家便也心照不宣。
近幾年甯簡倒也不常做這些,偶爾的頭疼腦熱在尋常醫館便能開,可有些達官顯貴家公子的小打小鬧之類的不便去藥鋪,便偷偷尋着朱寶玉。
朱寶玉也算是遊刃有餘地混迹于官宦子弟當中,偶爾也會為了巴結趨炎附勢一些。
年輕子弟對于行賄受賄這事不怎在行,可對于招貓逗狗捉弄人一事可是尤為喜愛。
于是便時不時地找甯簡配個癢癢粉,制個蹿稀丸之類捉弄人,且是一個用得開心了,另一個跟着買。
起初甯簡無法接受這種暗地裡整人的龌龊事,可公子哥之類的不差錢,一切圖省事開心,更不願為了捉弄個人鬧得滿城皆知,自然而然朱寶玉還是找覺得甯簡最靠譜。
于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能使甯簡洗手搗藥。
“我用不上了,沒想到這小孩這麼sa...o,咳。”朱寶玉重新蓋緊瓶塞,“等我問問趙小公子他們要不要。要的話老規矩,咱倆還是五五分啊。上次的分成走時候直接賬房桌上拿,都放那好久了。”
“嗯,我先回了。”說完甯簡起身便要走。
“哎,甯簡,”朱寶玉笑嘻嘻地正了正身子,頗有些試探地問道,“那日的人,徐二胖下午回去說是你大哥,真是啊?”
甯簡猛然蹙眉,“朱寶玉!”
“哎哎,我就是問下,我這不是怕那日随口說的話你亂尋思嗎。”朱寶玉手作發誓動作,“真沒别的意思,我看你就那麼抱上去,還以為你的小相好呢。”
“哎,不是,呸,越說越亂。你大哥就是我大哥,親大哥,别的心思沒有。”朱寶玉不敢多說了,發着誓的手舉得高高的,故作深沉地作出一副凝重的表情。
若是沒有今日書房所見,甯簡心中也不會有個芥蒂。
看着作發誓狀的朱寶玉,甯簡隻擰了擰眉頭,未再言語,可心裡總覺得煩躁得慌。
“嗯。走了。”甯簡沒有再看他,因為一句朋友間不辨虛實的玩笑話鬧翻,不是什麼好選擇。
況且朱寶玉這人雖說好色了些,但也的确是挺講義氣,不至于不知輕重。
“哎對了對了,武師傅老問你,練拳還是騎射你自己找他吧。”朱寶玉起身,抻了抻腰,搖了搖手,“補個覺去了,山莊裡你自己随便玩,有事别叫我。”
甯簡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兩人各自離開。
原本每個月休沐,甯簡會來觀月山莊跟着朱寶玉的武師傅練上一練。
可如今柳予安在家,甯簡便去見了一面武師傅算是告假,而後匆匆離開。
回到院子裡時,甯簡覺得簡直不能看到柳予安,許是那隐秘偷窺過的白日宣淫的後勁兒還沒過,也怪自己那噴如泉湧的想象力此時正靈感洶湧。
對于未經人事的少年的刺激,單單是看上那麼一眼,便已經覺得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了。
甯簡很苦惱于自己這有違倫理不足為人道的,甚至帶着些變态意味的意淫,可又無法自控地不去琢磨。
他十分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隻聽柳予安叫句“小簡”,他便會渾身一哆嗦,然後可恥地腦中浮現那種秘而不可宣的畫面。
他也不敢再盯着柳予安眼睛看,仿佛一看便會讓眼中的欲念跑出來。
然後他自以為是地不着痕迹的躲避,心不在焉地從柳予安床上搬走了被褥。
盡管内心千般萬般叫嚣着不願搬,但又十分懼怕自己膽大包天地作出一些忤逆之舉。
甯簡在這種心思中千回百轉地苦苦掙紮着。
他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思,他從前喜歡黏着柳予安,那是出于兄弟之情,至少之前他是這麼認為的。
他會覺得自己的大哥好看,那也是出于對美好的事物的欣賞,他曾對自己說。
那若是想着自己大哥自渎,那還正常嗎?
若是沒見到朱寶玉這種事前,他可能不會去注意這個問題。
他沒有心怡的姑娘,也沒有幻想的對象,甚至無法想象會有那麼一個姑娘,于是他便無意間,連自己都不覺察地,順其自然地意、淫了自己的大哥。
曾經的成長中,他會在自渎中不自覺地想起柳予安的臉,然後在高、潮中閉着眼,蜷起身來念着柳予安的名字。
所以,這真的正常嗎?
現在看來,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一切不可考究的行為背後仿佛都有了豁然開朗的解釋。
原來自己愛慕着自己的大哥。
單純懵懂的少年人總會把欲望和愛混為一談,若是對一個人有欲望,便覺得是對那個人有愛。
可甯簡不這麼認為,他是先對那個人有愛了,而後産生了欲望——盡管那個愛是他曾以為的兄弟之情。
他現在可以很肯定地告訴自己,自己愛着柳予安,并且不可遏制地想要柳予安。
那,該如何再面對他呢?
甯簡毫無頭緒地胡思亂想了四五天,魂不守舍地躲了柳予安四五天。
而後,他對自己說:若是想不明白,那邊順其自然吧,隻要日日能看着他,便不求别的了。
若是做不到心無雜念,那便順着心地想吧,總歸是舍不得辱了他的,那就好好放在心裡,敬他,愛他,以他想要的方式陪着他。
“唉。”夜不知不覺間便深了,甯簡思緒想得深了,自己也不覺察地歎了口氣。
他側了側身,蜷着腿,又輾轉反側了幾次。而後頗有些自暴自棄地下床去用冷水洗了把臉。
最後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就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