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你進去。”
蘇洋還在沙發上玩遊戲,聞聲敷衍應好,連頭也沒擡。
“馬上馬上,這把結束就去。”
蘇雨揚懶得跟他多說,交代完就走了。
她沒再往大堂去,從後門去了車庫。
進車裡後,熟悉的香薰氣味撲鼻而來,趕走了其他雜亂的味道。
她卸力靠上座椅,松了口氣。
晚上,她和Aurora視頻會議。
“你的臉怎麼了?”Aurora驚道:“怎麼受傷了!”
“沒事。”她無意提及此事。
但Aurora到底不是她的同事或下屬,而是她的朋友。
“是你父親嗎?他也太可惡了!”
蘇雨揚客觀評價,“也合理。”
她這次确實做得過分。
Aurora不理解,“金雀展結束後,深空那邊就基本完成了。你為什麼不實施收尾計劃?”
如果收尾計劃施行,她們就能完全從這場鬧劇中抽身。
完成和此前策略一樣的華麗離場。
如果沒有收尾,那這就完完全全是一個激進的、不成熟的策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完全不符合蘇雨揚的風格。
“即便你不喜歡原來的計劃,也明明還有其他方法。為什麼要把自己卷進去,讓自己受傷?”
Aurora從未見過蘇雨揚這麼不理智的決定。
蘇雨揚從手邊拿起一沓資料,緩慢翻看。
這資料是關于簡甯的,簡甯的警戒心已經強到了近乎“被害妄想”的程度,所以她托了人去查簡甯的資料。
這是昨晚得到的。
白紙黑字,她昨晚已經看過了。
“如果你曾經被卷進一場棋局,看不清棋手是誰,看不清棋路如何,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成了棋子。”
她翻過一頁,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鏡片映射出屏幕的冷光。
“最後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你會怎麼樣?”
答非所問。
但Aurora已經習慣了。
她這位東方朋友很擅長隐喻,并不是答非所問,答案就在其中。
此時順着她的思路前進就好。
“掀翻棋桌?”
“如果棋桌後的人是你最信賴的人。”蘇雨揚又翻過一頁,語氣平靜地補充。
“絕交,然後報仇。”Aurora毫不猶豫回答。
蘇雨揚歎了口氣。
“她不會啊。”
“她?”Aurora警覺,“簡甯?”
“嗯。”蘇雨揚語氣略輕,“我們又給她布了一場棋,她看不清棋手、看不清棋路。”
她摩挲着紙面,在心中默念:你在想什麼呢?
“所以你因為她改了計劃?”Aurora語氣怪異。
蘇雨揚嗯了聲。
Aurora張大嘴巴,又努力合上,最後伸手把自己的頭發從頭捋到尾。
她嘗試理解:“所以你把完美的計劃搞砸了,想讓她開心?”
蘇雨揚擡頭,給她一個眼神自行體會。
Aurora:“……”
“那你之後要怎麼辦?蘇建生不信任你,估計會拿走不少項目。”
蘇雨揚把資料放回去,傳了一個文件給她。
“短期計劃可以變,長期計劃也可以變。”
Aurora一目十行迅速查閱。
她查閱期間,蘇雨揚盯着電腦屏幕,目光并無聚焦,不知在思考什麼。
“揚,還好我跟你站在一起。”Aurora再次感到脊背發涼。
既然沒有抽身出局,蘇雨揚索性順其道而行之,讓她自己成為最大的棋子。
當所有人都關注她時,深空那邊就能取得勝利。
蘇雨揚對此不置一詞,隻問:“按照這個計劃書,你那邊有問題嗎?”
Aurora擺擺手,“你都寫這麼詳細了,我不可能有問題。”
蘇雨揚點頭,又跟她談論了一些公事。
結束通話前,Aurora追問:“所以簡甯那裡,你要怎麼做?”
她以為蘇雨揚不會回答這種私事。
出乎意料的是,蘇雨揚竟然說了。
“先除去玻璃渣,再更換土壤,施肥、澆水、曬太陽。”
Aurora愣了一會兒,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在養花嗎?”
蘇雨揚垂眸,沒有回答。
……沒有否認。
溫室破裂後,窺伺者蜂擁而上。
鮮花附近覆滿了玻璃碎片。
她以為将旁人攔住,再清掃碎片,就能成功摘得花。
但那朵花早就病了。
她不自量力地要去照料。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行不行得通。
所以她将此告知了Aurora。
“我想讓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别有目的。”
“我準備帶着這個傷口去見她,把我的處境告訴她一部分。”
并詢問:“你覺得可行嗎?”
Aurora咂舌。
“如果你确定她可信,那大概可行?”
“如果我知道有人為我這麼做,一定會感動的。”
蘇雨揚還是不确定,皺眉思索。
“她跟别人不一樣,我再想想……”
Aurora再次咂舌。
“初戀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