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辇緩緩走過長街,進入鬧市。很快,便聽得車窗外人聲嘩然。
何昭君一如往常地随肖世子下了車,擡頭一看,竟是田家酒樓。
她下意識心口一緊。這家的掌櫃可是戾帝的餘孽,這田家酒樓也是收集情報的地方,這肖世子約在此處用餐……
何昭君看着肖世子走着前面的背影,警醒了精神,跟着走了進去。
三色水晶絲,銀魚幹,蝦魚肚兒羹,香椿煎蛋,五味杏酪鵝并兩味甜點,桃花糕和桂花酥酪。
田家酒樓的菜色是極好的,便是去年的桂花也是用香絲帕子包在密封壇子裡,無論是香氣還是色澤,都與新鮮桂花極其相似。
對面的肖世子依然笑得春風拂面,豐神駿郎的面龐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何昭君極難得好心情地推開了一側的雕花木窗,外面吆喝的小販和遊走的行人盡收眼底。
“世子,若是……”何昭君說得很輕,“我不想做一直宅在家中的婦人,我想同現在一樣,也能自如在街上行走。”
肖世子見何昭君說得鄭重,還以為是何要緊事,一聽不過如此,立馬心底輕笑一聲。
“那是自然。”肖世子肯定道,“昭君,你放心。我絕不是那等會拘着自家婦人的人!屆時,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無論你想做什麼,我定會支持你的!”
何昭君看着肖世子,看他說得铿锵有力。
而事實上……
答應得如此輕易,不過是因為,她活不過新婚之夜罷了。
呵,男人。
何昭君一時眼眶微紅,一陣微風吹來,将桌面上的飯菜香絲絲送入鼻息。正當是飯點,何昭君聞了也有些忍不住。
“昭君,不必拘束。”肖世子說着,做了個請的手勢,便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食箸,“我們的事我已經去信給了阿父,他現下遠在馮翊郡,恐無法即刻歸來提親。不過,你放心,昭君,阿父對你是十分滿意的。我必尋個上好的人來你家提親。”
上一世,他請的是曹禦史前來提親。說起來,這曹禦史也算得跟聖上是一輩老人,後來雍王出事了之後,文帝也未過多苛責,他自請告老回鄉,此事便算了結。
這一世,隻怕這路子也差不多。
“昭君,你……”肖世子頓了動作,定定地看着何昭君。
“嗯?”何昭君回過神來,“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