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頸上……”肖世子疑惑道。

“哦。”何昭君想起早晨去尋淩不疑的事兒，淡淡道，“不妨事，隻是不小心刮蹭了。”

肖世子聞言皺了皺眉，放下了筷子。

何昭君察覺了不對，心下也明白過來。隻怕是早晨她攔淩不疑的事兒他已經知曉，莫不是怕她傳了什麼信兒。

“我聽聞你早時在城門口尋了淩将軍？”

果然！

何昭君心下一哂，面上卻是淡淡一歎，道：“早些時候我退了樓家的親，可樓公子與我家是世交，此事總令他失了面子，我也于心有愧。現下聽聞他在骅縣與程家妹妹定了親，我也真心希望他能好。隻是淩将軍對程家妹妹也有意，我聽聞他此事也去往骅縣，便一時有些……”

“哎……”肖世子伸手握住何昭君放在桌上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你與他退親，隻說明你二人無緣，無需愧疚。他人姻緣自有他人緣法，不必管他們的。”

“嗯。”何昭君垂了目光，面色仍有哀戚。

肖世子看何昭君神色，不似作僞，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一頓飯用完，肖世子照例陪何昭君逛街。這樣撿錢的機會，可是不撿白不撿。何昭君當下也沒客氣，首飾鋪子裡盡挑的是一等一的好貨，衣料鋪子裡拿的皆是軟緞煙羅金銀織這等千金難尋的料子，待再要進文玩店的時候，肖世子當下也有些繃不住了。

“昭……昭君，你……你累不累？不若我們去隔壁的茶館歇一歇。”肖世子微扯了着嘴角，努力擠出了一個微笑。

“我不累。”何昭君對肖世子為難的表情渾然不覺，隻開心地笑道，“不過，這隔壁是個胭脂鋪子，不若世子你且先歇歇，我去這胭脂鋪子先瞧瞧，一會兒再過來尋你。”

眼不見心不煩。肖世子雙眼一閉，道：“阿才，多福，你二人陪何娘子進去逛逛，看護安全。”

語畢，肖世子笑眯眯地看着何昭君道：“昭君，你且按照心意挑選，不必擔心付錢的事兒。不過，我家阿父早年随文帝勤儉，最不喜奢靡之事，你且多挑些素淨的。”

何昭君聞言燦然一笑，道：“嗯，我也喜歡素淨的。”

待從胭脂鋪子出來，肖世子瞪大了眼睛看，東西倒是沒多少，但幾錠金子已經花出去了。一盒西府海棠胭脂，說是采了春日嫩芽上的新鮮露珠，用研磨細了的經過挑揀的新鮮绯色海棠花瓣汁水，再佐以上好的羊脂和珍珠粉調和，幾道工序提純，才勻了這樣濃淡相宜的西府海棠色，且還散發着幽幽的花香。整個都城就十盒，這一小盒便價值一錠金子。旁邊的口脂和頭油，肖世子看都不想再看。

肖世子也不是沒流連過女人堆的人，但萬沒想到女人用的這麼個玩意兒竟然能要這麼多錢。當即痛得心口直抽抽，然面上卻不好顯，好不容易哄得何昭君這隻肥兔子到了嘴邊，這會子跑了可得不償失。

如是一想，他便咧嘴又擠出個笑臉來。

“昭君，你還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