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四方初定,我不必如父皇一般需結姻來平定天下。朝堂制衡之事,我文子端絕不屑于以聯姻來掣肘。倘若你願應我之心,我此生絕不二娶!”
“殿下慎言!”何昭君蓦然開口,然而已然不及。她惶然張口,驚訝得無法自已。原她以為文子端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或許是感于救命之恩,又或許是别的什麼,隻要她不予回應,他終将會歸于他原本的命途。可卻不想,這位未來的君主,竟能許下如此重諾……
文子端見何昭君張皇的神色,自嘲地哂了一聲。
“我也曾想,倘若你是不悅我,那你心悅的郎婿又該是什麼樣的呢?樓家二房的二公子那樣麼?”
何昭君蓦然擡起頭來,一雙眼又驚又懼又怒,似是被踩住了痛處的獸。
文子端定定看着她,面上無怒無喜,目中俱是寂靜。
無數翻湧的情緒與莫大的寂靜對峙,與一片沉默中慢慢敗下陣來。
何昭君率先轉開臉,不再看向文子端,文子端卻自顧開了口。
“樓公子資質平平,相貌普通,不過為人倒是單純質樸,可遇事心意不決,性子又軟……”
文子端越說,面上的神色越淩冽。
雖然知道文子端所言不虛,可是被他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何昭君仍是有種被冒犯的屈辱感,不由擰了眉看向他。
文子端察覺到了何昭君的敵意,長歎一聲。
“我……隻是不知,輸在了何處……”
此時的文子端同樣也蹙着眉,因着十分的困惑和不甘,他眼眶微微泛紅。同時,或許也知自己不應如此激動,他又緊握着雙手,極力地克制着自己。他的表情困惑又郁結,滿面的落寞掩也掩不住。
何昭君看着如同孩子一般無措的文子端,方才泛起的敵意迅速又消減了下去。見他一臉迷茫又無措,原來在情愛的世界裡,一貫高傲如他,也同樣迷茫如稚子。何昭君垂下頭,自己也細細思索起來。
是啊,無論是他還是淩不疑,樓垚與之比起來,那都是雲泥之别。可,若細細分辨起來……
若不是文子端今日細細剖開來,有些事情,或許連何昭君自己也未曾想過。
文子端說的,并不無道理。倘若上一世樓垚是太子的身份,她的日子想來也是不好過的。正因為樓垚不是太子,且他性子溫軟,能容她許多。遇事不決雖是個缺陷,但她何昭君能拿主意,故而夫婦二人也算得互補。加之樓垚本人沒有什麼花花腸子,何昭君便也不用面對三妻四妾的難題。一夫一妻,家底也還算豐盈,故而二人的小日子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