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殿下,屬下自小在山間長大,會捉蛇。”有侍衛一步上前,自告奮勇。
文子端點點頭,厲聲道:“來人把竹筏推過來!”
負責雜役的公公們一刻不敢停歇,飛快地擡了兩張小竹筏過來,放入水中。文子端擡步就要上去,卻被何靖宇一把拉住。
“殿下,水上危險,臣……”
還不待何靖宇把話說完,文子端冷冷瞥了何靖宇一眼,一揮手直接甩掉了何靖宇拉住他的手,連面子情的話都沒有一句,直接對撐着竹竿的太監道:“看什麼看!還不快劃!”
另一張竹筏上,一個撐竹筏的太監帶着方才那名會捉蛇的侍衛,二人緩緩往何昭君的方向劃去。
文子端站在竹筏上,看着越來越近的何昭君。她的臉幾近蒼白,皮膚甚至有些透明,烏黑的秀發在水中四散開來,如水草一般飄蕩在水中。原本沸騰的怒氣一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幾近窒息的後怕。
何昭君死了?
文子端根本不敢想這種可能!無形的後怕仿佛一根冰冷的藤蔓,自他腳底升起,攀援過後背,漸漸籠絡住心髒,然後收緊……
竹筏從兩側往何昭君靠攏,那捉蛇的侍衛手中持了半截竹竿,靠近那銀環蛇,左突右沖,令那銀環蛇左右追逐。正趁其與竹竿糾纏時,猛地擊打蛇頭七寸處,然後另一隻手突然一把擒住蛇頭,很快便捏緊了銀環蛇的七寸。銀環蛇受了驚,很快松開了何昭君的脖頸,轉而死死盤住了那侍衛的手臂。一旁劃水的太監看得兩股戰戰,趕緊轉移了視線,往岸邊劃去。
文子端一等那銀環蛇松開了何昭君,他伸手一撈,便将何昭君整個人撈了過來。隻是何昭君的衣裳浸濕了水,十分沉重,文子端這一動作,那竹筏很快失了平衡。無奈文子端隻好拖着何昭君的半邊身子,借着水的浮力将人帶到了岸邊。
竹筏一靠岸,衆人七手八腳上前,将那竹筏拖到了岸上。何靖宇迫不及待地沖了過去,卻見文子端紅着眼眶緊緊将何昭君攬在懷裡,拽都拽不出來。
“太子……”
親妹生死不明,何靖宇此時也顧忌不了君臣大防,不由一把拉住文子端,企圖把何昭君接過來。
然而,文子端充耳不聞,直接伸手拂開何靖宇。周圍衆人一見此情形,更是不敢沾染何昭君分毫,紛紛退讓開去。
文子端将何昭君平穩地放在草地上,朝着衆人大吼一聲。
“來人!宣醫官!都死了嗎!”
幾個腿快的太監立刻匆匆離去。
何靖宇見何昭君面色蒼白,心頭悲憤不止,再顧不得其他就想強行上前查探。就在他腳步微動時,文子端俯下身子,伸手輕輕抵着何昭君的下巴,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沒有蛇咬的痕迹。
然而即便如此,文子端心頭提起的那口氣還是沒能送下來。他穩了穩心神,伸出兩指探向了何昭君脖頸下的血脈,他的手有些不穩,微微顫抖。何靖宇在他身後注視着,一顆心同樣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不斷在何昭君和文子端的臉上來回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