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時不時拿目光瞥向文子端,卻見文子端垂目凝神,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越後帶着何家衆人走了出來。何家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十分悲恸,文帝心知此事對不住何家人,趕緊上前又是一陣安撫。
恰在此時,門外侍衛來報,道淩不疑還未審出結果,請求明日再報。
文帝看了看何将軍,輕歎了聲,轉向越後道:“安成君情況如何?”
越後輕輕搖了搖頭,道:“看着很是虛弱。”
說完,越後轉向何将軍,道:“何将軍,以安成君目前的狀況,恐不宜挪動。若信得過予的話,先将安成君安置在長秋宮,予親自看護。”
何将軍也心知,眼下情況也隻能如此,于是隻好跪地謝恩。
文帝适時提出來讓何家人在宮中歇息一晚,何将軍縱使心思再粗,此時也不敢留宿宮中,趕緊連連擺手謝絕,帶着何家幾位兒子趕緊出宮去。
何家人前腳一走,文帝後腳就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回頭深深看了文子端一眼。
待衆人散盡,文子端也沒有走。但是,也沒有貿然闖入何昭君的房間,而是癡愣愣地站在寝室的門外,目光卻是望向窗外的月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越後看見文子端這般模樣,心中也不好受。于是屏退了左右,走到他身側,溫言道:“知你心下擔憂,這便徇私一次,你且去看看吧。”
文子端聽了越後的話,一時還有些怔忪,随即垂了眸點了點頭,進到了寝室。
雖然經曆過一次死亡,可由于後來的重生,令何昭君對于真正的死亡總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在沉入水底的那一刹那,她是滿足的。能死在自己最滿足的一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然而,一思及自己的死訊會令父兄傷心,何昭君又不那麼釋懷了。
可是,人隻要活着,便總有操不完的心,想不完的事。
于上一世,她有着太多的悲憤和不甘心。
而這一世,她似乎應該是滿意的,可心底裡總覺得有什麼缺了一角。
湖底的水卻并沒有給她更多的時間思考這些,很快,她的意識便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