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我先去上朝了。此事隻怕牽扯甚廣，你們兄弟幾個今日也小心些，這五公主與我家昭君不對付，别讓人拿了把柄，無事惹得一身腥。”

“是，阿父！”何家幾個兄弟紛紛答道。

何将軍囑咐過，便更衣出門了。

何昭君一夜未眠，蔡雲書的話語，前世的樓垚和這一世的樓垚交替出現在她腦中，幾乎令她崩潰。

直到窗外的雨停了，這些紛亂的思緒才終于消停下來。

然而，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洞從心底緩緩升騰了起來，這令她生平第一次産生了莫大的茫然。

自從挽救了何家之後，她餘下的人生似乎隻剩下了等死。然而，在得知自己重新來過的人生是樓垚用往生換來之後，她忽然又覺得，就這麼死去，更令樓垚的付出十分不值。

倘若……人都尚可起死回生，那麼樓垚的往生……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解法呢？

何昭君懵懵懂懂地想着，下意識又想去找蔡雲書，然則才起身，便被飛星帶來的消息也驚了一下。

“什麼？你說公主府死了很多人？”

何昭君緩慢地消化着這一令人震驚的消息。

上一世，淩不疑為了懲罰五公主為難了程少商，公然砍下了五公主所有面首的頭顱，一顆顆擺在公主府門口，直把五公主吓得神志不清，連公主府都住不下去了，待在皇宮裡住了好幾年。

淩不疑因着父輩的事情在文帝眼裡有着不可撼動的地位，故而即便是如此對待皇室公主，文帝也沒有過多責罰，何況五公主本就有錯在先，為人又實在愚蠢又離譜。

不過，這一次，淩不疑完全沒有了要對付五公主的理由。那究竟是誰敢對五公主動這麼大的手？

何昭君心底隐隐浮現了蔡雲書反複提醒她的命數二字。不知為何，雖然她已經努力改變了許多事情，可是仍然有許多事情似乎仍然順着原有的軌迹的運行。

難怪世人常說天命難違。

何昭君歎了口氣，走下了床。

蒙蒙亮的天此時已然大亮，連院子裡的掃撒都幾乎快做完了，何将軍才回來。

何家幾個兄弟等着父親上朝帶來五公主府的消息，卻不想等到了文帝令父親押送軍饷往西北去的消息。

好不容易團聚的家裡馬上面臨着分離，一家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然而，府上通報的小厮此時一臉喜氣地跑了進來。

“将軍！五公子回府啦！”

“五兄！”何昭君得了消息格外開心，之前在馮翊郡由于傷勢過重，便一直令他在原地療養，過去了這麼久，終于等到回來了。

與其他幾個弟兄不同，何昭君得了消息便開心地往門口跑去，恰好看見綠腰扶着何靖雲進來。綠腰看着何靖雲，眉眼十分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