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這家夥的态度呢?
講道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對松田的直男設定已經有點刻闆印象了,所以我總覺得他和戀愛這種事多少有點不沾邊。
我覺得他看最新款的遊戲機的目光遠比看任何一個異性都要灼熱十倍。
可再怎麼說,在名柯的宇宙裡,松田陣平曾經跟兩個女人表達過“喜歡”的意思,其中一個是萩原研二的姐姐萩原千速,另一個就是佐藤美和子。
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在那條涉及炸彈情報的關鍵信息最後的附文裡,松田陣平親自蓋章了“我還挺喜歡你的”。
那麼他又是怎麼看待這份感情的呢?
在眼下的情況下,他又要怎麼安置這段注定不會有結果的感情呢?
“老闆還有心思關心别人的事呀。”
諸伏景光的聲音悠悠然地飄了過來。
思路微微一滞,我有些不解地側頭。
他腳步稍稍緩了一些,握着我的手也擡起了一點。
“讓我拿你怎麼辦才好,剛剛那麼危險的情況,林林就那麼不管不顧地沖出去了,現在還……”
說到這裡,他聲音稍頓,将原本輕輕虛握着我手的手掌攤開。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大塊淤青,甚至有幾處蹭破了皮。
這是剛剛被飛車賊搶包的時候留下的痕迹。
“還對自己身上的傷口這麼遲鈍。”
“我、我錯了嘛。”
我有些心虛地垂下腦袋:
“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呀……”
他重新握住了我的手,動作很輕,甚至完全沒有觸到傷處。
“——真是狡猾,明明我也沒有責備的意思。這樣一來,讓人完全沒法生氣了呢。”
我嘿嘿地笑了兩聲,又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不過說起來,米花杯戶這一片的治安也太差了吧,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飛車搶包,警察叔叔,這也太讓人不安了啊。”
“嗯……那要想辦法讓這裡的治安好起來呢。”
諸伏景光煞有介事地說。
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讓治安好起來什麼的,這實在是一個很美好的願望,不過這裡可是被死神支配的米花,真的會有犯罪率下降的一天嗎?
聊天的内容終究還是轉回到了那三個人身上。
根據諸伏景光的說法,剛剛松田消失的這段時間,其實是被他拉去聊人生了。
“其實……”
諸伏景光遲疑了一下,選擇了比較委婉的說法。
但在我聽來,他說的内容四舍五入就是其實完全沒有擔心松田可能會去破壞别人感情的必要。
這倒不是因為他在感情上有多高風亮節,主要是因為松田的喜歡跟别人的喜歡多少有那麼點不一樣。
那家夥大概沒長那根與異性相處的神經,也沒什麼跟異性交往的天賦。他所謂的喜歡,更大程度上是一種認可和欣賞,以及由此産生的找到同類的錯覺。
“說不定如果真的得到了戀愛方面回應的話,那家夥丢盔棄甲地逃跑呢。”
末了,諸伏景光補了一句。
望着松田陣平在前方幾乎遠到看不見的背影,我有一瞬間覺得慶幸。
嗯,松田君,别聽,是惡評。
“這麼看的話,我之前完全緊張過頭了嘛。”
坐上回家的車的時候,我這樣說。
“雖然高木警官是有一點應激,但其他兩個人不是完全不需要擔心嘛。”
“松田就算了,佐藤警官真的堅定到帥氣!這就是完全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靠譜的大人啊!”
說起來,佐藤的樣子讓我沒來由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那個時候我還并不知道潛伏在我身邊的店員君就是景光,也不知道景光還活着,當我對他産生朦胧好感的時候還曾糾結過。
一邊是作為精神支柱的紙片人,一邊是在生活裡帶來别樣色彩的人,那個時候的我沉溺于自己給自己構築的心靈上的安全區,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選才好。
那個時候,如果我的小店員太郎和景光不是同一個人的話,我大概會糾結到整夜整夜睡不着吧。
——不過現在不會了。
“果然還是觸手可及的現實最重要啊。”
前排座椅中間的手刹被放了下來,車子卻沒有啟動。
中央的倒鏡裡倒影着後玻璃映出來的紅色刹車燈。
我有些困惑地側頭看向身邊的景光,恰對上了他投過來的視線。
黑暗之中,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幽怨。
“所以如果田中太郎不是我的話,林林會選擇别人嗎?”
醋壇子!你夠了!
不要沒事吃你自己馬甲的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