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直播男表情有那麼一些些的精彩。
他幾次試圖繼續施法,都被喇叭裡略有些魔性洗腦的宣傳語打斷,最終隻能狼狽逃走。
我們米花人有自己的江南皮革廠!
沒有人能打斷江南皮革廠的攻擊!
江南皮革廠強無敵!
話說回來,這怎麼不算一種種花特色呢。
直播男悻悻離開,但卻并沒有走太遠。
這家夥既然是來砸場子的,場子沒砸掉,當然不可能善罷甘休。
話說回來,想要攻擊一家飲食店,隻是單純地利用看起來好不好吃這種很主觀的評價來攻擊,其實不會有太多效果,更大程度上隻是搞人心态而已。
而他既然弄了這麼大陣仗,當然不可能如此輕輕放下。
那家夥的直播并沒有停下,購買内容結束之後,當然就到了實際品嘗和測評環節。
在魔性的BGM之下,我不太能聽得清他在說什麼,直到——
“哎呀!這裡面怎麼有頭發!”
我聽到了那個直播男驚叫。
BGM剛好播到了兩句話之間的間隙,在一瞬安靜的空氣中,那家夥刻意拔高的音調尤其明顯。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沒錯,想要搞垮一家店,單說難吃是沒用的。
食品衛生安全才是重點。
一旦衛生出了問題,甚至都不用真正出了問題,隻要在足夠多的客人心裡種下懷疑的種子,就足以讓一家店開不下去。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那家夥的聲音果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而當有人的視線轉向那邊的時候,像是當衆展示一樣,那個直播男還特意将手裡裝臭豆腐的餐盒和手裡的豆腐塊舉得高了一點。
隔着遙遠的距離,大多數人并不能看清他所說的頭發,但所有人都能看清臭豆腐的包裝。
攤位前排隊的客人開始出現細碎的騷動,甚至已經開始有人有了準備離開的架勢。
而我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躺平任嘲。
我們的食品衛生沒有問題,這是得到官方認可的,即使是在這樣露天的攤位,也不可能有頭發混入。
我可以肯定,這是那家夥在自導自演。
松田陣平第一時間沖了上去,伸手捉住了直播男端着臭豆腐的手,我也緊随其後,手裡拿着兩個透明的塑料袋。
“抱歉,得罪了。不過這裡似乎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請允許我們保留第一現場和證據。”
“事關我們小店的食品安全和名譽,接下來,還請您這個當事人配合調查。”
直播男當時就炸了鍋,大聲嚷嚷着說你們有什麼資格這麼做!我憑什麼配合你們調查!
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
“——我的确沒資格調查,所以我已經報警了。”
事情已經到了必須要分辨是非曲直的程度,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再瞻前顧後地留下話柄。
對方既然已經出招,那麼我必須立刻馬上将這件事處理幹淨。
我這邊一提警察,對面當場就炸了鍋。
他口口聲聲宣稱,他一直開着直播,所有的動作都在觀衆的眼皮底下,當然不可能是自己把頭發放進去的——
他堅稱頭發是本來就混在食物裡的,是我們攤位的衛生出了問題。
“就算警察來了難道會颠倒黑白地幫你們嗎?你醒醒吧,你們做出這種東西,完全就是在危害大家的身體健康!我很懷疑你們到底有沒有合法的資質,還有你們那些奇怪的料理真的符合食品安全标準嗎?”
“你就等着被吊銷營業資格吧——!”
那家夥愈發歇斯底裡,完全就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争論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隻是拿着手機,把攝像頭對準了他。
“在警察到來之前,你有權保持沉默,但從現在開始,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我提交給警察的證據。”
“——你想好了再說。”
“你——”
那家夥明顯被噎了一下,嘴上依然罵罵咧咧,可氣焰卻肉眼可見地矮了下來,說話也開始變得語焉不詳。
他們有資本,他們有輿論,他們會營銷和炒作,所以有恃無恐。
但我有真相。
隻要讓真相擴散的速度大過謠言膨脹的速度,那麼他們就隻是不足為懼的跳梁小醜。
我沒有直接聯系110,因為通過這個電話隻會聯系到接線中心,而接線中心又會根據位置和事情的重要度聯系附近的片警。
隻是片警不足以将對方錘死,所以我直接聯系了我熟悉的刑事課。
這是我自己積攢下的人脈,在這種時候,我沒有不用的理由。
我們的好朋友高木來得很快,取證,化驗,翻監控,找人證,一氣呵成。
說真的,我忽然就有點理解為什麼柯南有事沒事都喜歡找高木警官了,該說不說,他真的太好用了!
但凡是我提出的應該調查的部分,他都不會拒絕,哪怕隻是這樣一件小事他也對待得十分認真。
松田在旁邊吐槽說這個刑警也太老好人了吧,這樣不得把自己忙死——
可就算明知道會增加工作量,高木警官也會認真做好每一件事。
化驗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根據DNA鑒定結果,那根混在食物裡的頭發屬于那個直播男,跟我們店沒有半毛錢關系。
結果一出來,直播男當場就滑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