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倒是沒有跟我說更多關于研修的事。
這畢竟涉及了他的工作,而我不光是個外人,還是個外國人,本來也不該知道太多。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景光雖然沒說,但在他不在的時候,倒是有信息包自己送上了門來。
“早就聽說米花署諸伏課長的愛人有一家很火的店,一直想來試試看,現在終于有機會了。”
元氣的胖警官上來便自來熟地跟我打起招呼。
他說他叫林笃信,是山梨縣警地域課的警員。
提到名字時,他還半是打趣地說:“真是巧啊,雖然讀音有區别,但寫法都是一樣的,看到林女士的店名讓人有一種特别的親切感。”
我嗯嗯啊啊地打着哈哈,内心卻忍不住想要直呼SOS。
對不起,雖然已經開了這麼久的店,但我還是無法改變自己有點社恐的事實。
尤其是在面對這種自來熟的家夥的時候,我總忍不住産生一種想要逃走的想法。
那位林警官完全沒有察覺,反而越聊越起勁。
他說說起來長野也有一位姓諸伏的警部來着,這個姓氏可不多見啊。
我反問他是認識那位長野的諸伏警部嗎?
他說之前的案子裡有過一點接觸。
“林女士也認識那位諸伏警部嗎?”
他又把問題推了回來。
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也不打算跟不熟的人聊太多關于諸伏家的事。
畢竟他要是真想了解,大可以直接去問景光,跑到這裡追問我這麼個歪果仁家屬屬實是沒什麼必要。
“——話說回來,那位警部是刑事課的呀。跨縣還跨部門的合作,還挺罕見的。”
“地域課也會參與這樣的工作嗎?”
那位林警官同樣也沒有說太多關于工作的事情。
話題也跟着逐漸地偏到了這次全國地域課的研讨會上。
也是從林警官的口中,我才得知,這次地域課的研修地點在警視廳警察學校。
研修為期一周,所以警察學校也給各位參加研修的警察官們提供了宿舍。
不過考慮到大家各自的公務以及諸多其他原因,所以入寮也并非強制,尤其是本地的警察,完全可以選擇自行通勤。
隻是因為種種原因,即使有警官會選擇自行通勤,卻也無法使用警察學校的停車場。
或是找人接送,或是利用公共交通,總之通勤起來也是件挺麻煩的事。
我倒是知道景光選了通勤,但我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内情。
警察學校在府中,距離米花有二十幾公裡,開車過去也要三四十分鐘。
我家原本就離車站不近,加上完全沒有直達的電車,中間公交和電車要轉上幾趟,這麼一套折騰下來,單程少說也要花上一個半小時。
——這也太難了!
我心下泛起嘀咕。
我當然也知道,景光既然沒跟我提起這件事,就是并不打算讓我接送的意思。
或許是不想我跟着一起折騰,或許是有什麼别的緣由。
可就算這樣,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我也果然還是很難老老實實地在家坐着等他回來。
我都已經有駕照了!
我的駕照不就是要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嗎!
據我拿本已經過了小半年,我也是深刻感受到了出行自由的好。
以前雖然景光總會開車接送我,但不管怎麼樣,我們也不可能總是時時在一處,總會免不了需要互相遷就。
但自己有了本之後就不一樣了。
和供應商對接也好,帶多巴胺去打針也好,出門辦什麼事也好,都不必再耽擱兩個人的時間。
更不用說像現在這種情況——
我甚至可以憑借自己的意願去接他,帶給他一份不一樣的驚喜。
可把我厲害壞了。
貼着新手标的車緩緩開上了路,彙入夜晚如流動的銀河一樣的車流。
不知怎麼的,我的心情也莫名地有些激動。
畢竟……這次的目的地是警察學校诶。
世界融合之前,我也曾經一個人大老遠地跑去府中附近的警察學校聖地巡禮。
看着跟動漫裡幾乎一比一複刻的大門和門口的櫻花樹,我那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來着?
——那個時候我想,雖然他們并沒有真的在那座學校裡,可眼前的風景分明和他們所在的世界重疊,于是我好像也隔着時空與他們遙遙相望。
而現在,次元壁被打破了,舊地重遊時,景光就在裡面。
這實在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我其實不太清楚他們的研修具體到什麼時候為止,抵達警察學校附近的時候,裡面的教室還亮着燈,門口倒是沒什麼人,應該還沒有結束。
為了避免錯過,在抵達警校門口之後,我姑且還是給景光發了一條信息。
警校門口的道路很寬,但路燈卻并不算很多,周圍也沒什麼車輛往來。
我一時興起,決定繞着警察學校周圍轉上一個圈——反正裡面暫時沒有結束的迹象。
車子緩緩啟動,繞過被櫻林包裹的前坪。
眼下是深秋,并沒有滿樹櫻花盛放,隻有一地落葉,上面鋪灑着從樓裡漏出的燈光。
轉過轉角是宿舍樓的陽台,不過這會兒還沒到休息時間,大部分窗子都是黑的。
下一個轉角背後是一長排的教學樓,樓體擋住了大部分視野,讓人看不見裡面還有什麼。
再往前一點,就是警察大學校所在的位置。
那是幹部培訓和特殊搜查官培訓的地方。
和一般警察培訓的警校相比,大學校這邊莫名透着股壓人的氣場。
這一側的路燈也比另一側暗了不少。
我打着方向,轉過第三個轉角,沿着大學校一側的路向前開,想盡快回到主幹道。
正在這個時候,前方不遠處的道邊忽然蹿起了一陣刺目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