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秦司神色變換,最後重重歎息一聲,放佛卸掉全身力氣,頹敗下去。
但海蛇女搶先一步開口:“實話告訴你,刺水族本靠着毒氣籠罩在上元界獨霸一方,但黑氣污染之後這些毒氣早已反噬,侵入獸元。”
“我們被主族驅逐到洞界,在這裡苟且偷生,而這麼多年過去,壽命已經下降到四階,我這一脈喪命無數,待我死後,此族将如臨深淵,隻有死絕這一條路。”
“而你……”
海蛇女話鋒一轉,豎瞳死死盯着申月璃,纖長的指甲猛地扣緊雙臂。
“既有完全散去毒氣的本領,我必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若成功,他日回到上元界,我必……”
海蛇女逐漸放低聲音,沉浸在仇恨之中。
申月璃撐着下巴若有所思,看來這刺水族隻是被驅逐的一脈,在那上元界還有主族,現在想起初到異世那些身戴鐐铐和追殺自己的人,往日種種疑點一一浮現,心下也有了具體的猜測。
“這麼說,這洞界之上的上元界才是你們的家,而你們,包括我,都是被驅逐下來的,對吧?”
秦司點點頭,隻有積分合格的人才有權得知這個真相,對于那些還未成長起來的新人來說,這都過于殘忍。
“回不去的,回不去了……”
春南子摸着胡須,搖頭歎息。
方紀五一直沉默不語,時不時提起酒葫蘆猛灌一口,溫以魚和另一位男長老宋乘并肩而已,眼底都是落寞之色。
秦司拿出那塊已經皺巴巴的棉布,娓娓道來:“多年前,我們幾個老家夥還能收到上元界傳信,隻要有足夠的人願意用生命淨化這些黑氣,總有一日我們都會回家,總有一日黑氣都會消失殆盡。”
“咚!”
方紀五酒葫蘆猛地砸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随即發出冷笑:“呵……無稽之談,一年又一年,老子我突破不到八階,也活不了幾年了。”
“唉……”
秦司舉起那塊皺巴巴的棉布,“如今信息被徹底切斷,被送來的人隻有自生自滅這一條路,誰都無法離開,但這塊棉布上的陣法經過我們多日研究,或許就是洞界傳向上元界的傳送陣。”
海蛇女聞言,從回憶中抽出來,蛇尾靈活一勾,秦司并未阻攔,棉布順利落入手裡。
“這怎麼瞧着,怪眼熟的。”
蛇尾左右晃動着,明明記得自己在哪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申月璃見她半天都沒想起來,隻能開口提醒道:“黑水牢底,有一個類似的陣法,已經廢棄。”
“對!”
海蛇女蛇尾繃直,模糊不清的記憶清晰浮于腦海,“這個陣法,我見過,但是現在被黑水蓋住,但若是破壞黑水牢,我這片領地靈氣将徹底消散。”
申月璃撤過棉布,指尖凝聚極細水流在棉布上空白的小角落勾勒,并且低聲道:“我看見了。”
海蛇女微怔,沒想到連黑水都奈何不了申月璃。
片刻之後,兩個有七八分像的陣法映入衆人眼簾,塵封的記憶被刺激,秦司嘴唇顫抖,上前雙手托住棉布:“對,就是這樣,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三個法陣懸挂高空,不會有錯的。”
在這裡呆的太久,歲月早已泯滅最初的記憶,但往日重現仍可憶起。
“三個?”
申月璃皺眉,到現在為止,她隻見到兩個陣法,現在進一步确定這是傳送陣的話,必須要找到第三個陣法。
“對,還有第三個!”
秦司激動起來,連帶海蛇女都面露喜色,這豈不是意味着隻要陣法修好,他們所有人都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但随即想到修補之法,秦司臉上的笑意硬生生僵住,顯得頗有些滑稽:“流傳至今的補陣之法唯有調動天地靈氣,全神貫注勾勒,耗費心神,極難完成。”
“黑氣橫行,現在的靈氣根本支撐不住補完陣法啊!”
秦司話落,衆人看向申月璃。
“啊……這樣的話,我有辦法提供靈氣,也有辦法去掉你們刺水族毒氣。”
申月璃隔着外衣摸了摸三境真衣,随口一說,激起驚濤駭浪。
“真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族有望,我族有望,哈哈哈哈哈……”
海蛇女毫不遲疑相信申月璃,雙臂張開,“從我開始吧,這一身催命毒氣,不要也罷。”
申月璃沒有動,而是挑眉說道:“你們起誓,私自對外透露關于我的消息,便身死魂滅,如何?”
“不願意的話,今日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修為太低,補陣去毒還得再等些時日。”
“好!”
海蛇女無法冷靜,第一個對天道起誓言,迫切要用這條老命賭一個未來。
“……他日從我口中洩露此人半點消息,便讓我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海蛇女腳底閃過微光,魂體中已然多了一絲天道禁制。
秦司幾人愣住那一瞬間就已經落後于人,現在紛紛起誓。
直到所有人起誓之後,申月璃才徹底放下心來,她一直都在賭,賭他們沒有壞心,賭他們隻是想活着。
此舉大險,但結果可控,兩族放下往日恩怨,暫時結盟。
“走吧,不如就趁今日,連那弱雞柔水族一并拉着,這個洞界就我們三族,打打殺殺這麼多年也該歇歇了。”
海蛇女心情頗好,在死之前還能看到一絲希望,成敗她都認;現在難得想起被她擺了一道的柔水族那些人魚,都有心情拉一把,“或許第三個陣法就在柔水族呢。”
申月璃聞言摸摸鼻尖,眼神飄向别處去,那驚露玉匙還在黎明界蹦蹦跳跳,自己這個“小偷”就要理直氣壯再去人魚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