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會可以可以這寫作業,或者去房間裡寫。”
季霖逾在客廳收拾着沙發前的桌子,上面擺着幾個遊戲機,其他的都是畫畫用的工具。
“我在這就行,你很喜歡畫畫嗎?”時雨看見了就問。
“談不上喜歡。”季霖逾說了句讓時雨摸不着頭腦的話。
不喜歡的話,怎麼這裡會幾乎都擺滿了畫畫的東西?
季霖逾很快将東西收拾好,時雨走過去将書包放下。
“爺爺奶奶是不是不知道你在外面租了個房子呀?”
“嗯,所以你得幫我保個密。”男生的聲音從陽台上傳來。
這還是時雨第一次聽男生說出這樣的話。“當然啦。那我是第一個除了你到這來的人嗎?”
這話說得有些暧昧了。季霖逾拿着顔料的手一頓,回了句。
“不是,我朋友來過。”
“哦。”時雨沒怎麼在意這句話,因為她有了一個更有意思的發現。
現在他說話裡都開始自帶解釋了,果然這人其實就是個慢熱型。
時雨站在客廳環視一圈,房子内家具陳設很簡單,一眼吸引人注意的反而是在陽台上的一角堆的像座小山一樣的顔料。
時雨給出的第一評價就是,太冷清了,毫無生活的氣息。除了一個角落,其他地方不是黑白就是灰。
那個時候在她們那裡,家裡普遍還不流行這種簡約裡帶着點高級感的裝修風格,别說是在一個租的公寓裡了,所以應該是男生自己又重新裝修了一遍。
季霖逾今天穿的是一件灰白色的飛行夾克,下面一條有設計感的牛仔褲。因此時雨一身淡綠色的休閑運動服在這裡顯得格外突出。
季霖逾将畫架調整了一下方向,正好背對着時雨。
“你先做作業,不會的做個記号,等會我再來教你。”季霖逾在畫架前坐下,小桌子被他拉到了旁邊。
時雨走到黑色的皮質沙發前,将作業拿出來,她手裡握着筆,眼睛卻一直盯着陽台的方向。
午後的陽光透過光滑的玻璃面射進來,打在男生的身上,照出明暗兩面。光陰交接在男生高挺的鼻梁,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暗痕,皮膚細膩的都能看出來臉上細小的絨毛。
這要是放在古代,活脫脫一張小白臉啊。時雨心裡暗自想到。
男生畫畫的時候很專注,沒有注意到女生那道熾熱的視線。時雨一時看的有點入迷,完全忘記自己來着是來寫作業的。
太陽漸漸西沉,季霖逾停下了手中的畫筆,晚上再畫一會就可以完成了。等過個十幾天顔料幹了後再寄給顧見銘,的這一單也算是趕了挺久了。
他轉了轉手腕,朝客廳的方向看過去,時雨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
季霖逾起身走過去,慢慢的在女生面前蹲下。
時雨睡覺樣子看起來跟平時不太一樣,安靜了很多。明明長這麼柔和的一個人,性子卻這麼活潑。
季霖逾此時感覺性子裡有股惡劣開始蠢蠢欲動,眸色越來越深,他的手開始有些顫抖的伸了起來。
時雨隐約感覺眼前光線黑白交替,她有些迷糊的睜眼。屋裡沒有開燈,視線還有些昏暗,自然沒看見男生眼裡的漩渦。
季霖逾在她睜眼的那一刻就放下了手,神色正常的開口。“餓了沒,出去吃飯?”
時雨揉了揉眼睛,聲音還有些黏糊,“嗯嗯,我們要回家了嗎?”
她有些懊惱,因為又睡過去了,作業是一個字沒動。
“你想回去吃?”
“啊?”時雨有些懵,以為自己沒睡醒。“不回去那我們去哪吃?”
“你要想回去我們就回去,晚一點回去的話我們就到下面随便吃個飯。”季霖逾已經走到半開放式的廚房前。
“那我們去下面吃。”時雨幾乎想都沒想就接到。
他從冰箱裡拿出兩瓶水,看了一眼,又将另一瓶放了回去,起身在旁邊的紙盒裡抽了一瓶出來。一瓶常溫的水放在時雨的手邊。
“行。”男生沒什麼語氣的說道。
時雨拿過水喝了一口,然後連忙起身,跟在了男生的身後,她怎麼感覺他有些怪怪的。
這次她們沒再去吃粉面這些了,季霖逾在樓下商場裡随便找了家小餐館。
兩人點了三個家常菜就差不多了。吃飯的時候,男生依舊是吃完等她。
時雨還是将自己的好奇心滿足了一遍,一邊吃飯一邊問。
“你下午在畫什麼呀?”
男生沒看手機,靠在椅子上,雙手自然垂在腿上。“一幅肖像油畫。”
“肖像油畫?就是照着人物畫一幅畫對吧。”
季霖逾嗯了聲。
時雨咬了咬嘴裡的筷子,又開口問,“畫的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不是。”男生回答的很幹脆。“是幫朋友畫的。”
“哦,這樣啊。”時雨夾了塊肉放進碗裡,嘴裡又開始裝作不經意的說。“那你朋友圈背景那幅畫上的女生是你朋友嗎?”
她感覺自己有點明顯,又補說道。“我看那位女生超級漂亮,還以為是什麼明星呢,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是誰。”
她時雨真的是個大聰明,直接說她像明星,那她問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季霖逾聽到這個有一瞬間的怔愣,但沒多大的反應,淡淡的說。“不是,那是我媽。”
“咳咳咳—”時雨差點沒别一口飯噎死。她接來男生遞來的紙,不太好意思的擦了擦嘴。
時雨你真的是個大聰明,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次次要踩在别人的痛點上。不過好像這次男生沒像上次那樣變臉,反而很淡定像什麼事都沒有。
“是嗎,阿姨真的很漂亮啊,那我可以也找你幫我畫一幅嗎?我可以給錢的。”時雨趕忙轉移話題的說道。
季霖逾看着她一時沒有說話,且不說能不能約到他的畫,就算是約到了,這個價對女生來說完全不值得,連他自己都這樣覺得。藝術有時候還真隻能是面向某些群體的消費品。
時雨也沒在開口,她本來也就是為了轉移話題,也沒真想讓男生畫一幅她的大頭像。
再次回公寓的路上。也不能怪時雨當時沒往這個方面想,主要是畫上的明顯是個很年輕的二十歲女生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是男生的媽媽。
原來那鑰匙扣上的藍色小球是他媽媽留給他的。
現在時雨心裡沒有絲毫那種高興的心情,反而是很心疼他,留着遺物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