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妹子,上次你來我家來,碰見旁邊劉大娘了?”楊媒婆問道。
吳悠不知道什麼事,還是“嗯”了一聲以作回答。
楊媒婆歎了口氣:“倒是讓你看笑話了,我确實是去了侄女家,隻不過我又被趕回來了。”
吳悠吃餅的動作一頓,她完全不知道這種對别人刨自己傷口的行為叫什麼,于是她謹慎的沒有開口說話。
楊媒婆似乎也沒想她接話,自顧說道:“嬸子我今年三十又六了,老不死的離開我也十幾年了,走之前沒給我留個一兒半女的,就把侄女兒當親閨女待,到了年齡,又找了門好親事。”
吳悠默默聽着。
楊媒婆苦笑一聲繼續說道:“這侄女婿确實好,對侄女兒言聽計從。也怪我眼神不好,養了頭白眼狼,侄女兒出嫁後就當我根本沒這個人。年前接我去鎮上,我還以為她轉了性子,誰曾想,是惦記我的銀子!”
吳悠在心裡想,這種事屢見不鮮了已經,但她也沒說出什麼落井下石的話。
楊媒婆又長歎一聲:“這屬實是家醜,都道家醜不可外揚。但醜的不是我,我也不在乎了。先前還想着給自己留點兒臉面,但是苦又有誰知道呢。”
這話吳悠贊同,她想了想說道;“嬸子,那你就多多賺些銀錢,以後過得比誰都好,讓你侄女兒後悔去。”
楊媒婆楞了楞,又笑了:“嗨呀,是這個理。”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麼,竟哼起了小調。
過來一會兒,楊媒婆又把之前探聽的關于貨郎擔的事情告訴了吳悠。
吳悠對楊媒婆表示感謝。
就這麼說着,很快走到了楊鄉紳家。
吳悠看着面前的青磚大院兒,羨慕不已,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啊。
楊鄉紳的院子裡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不時有人進進出出,周圍也布置了紅綢紅緞,喜慶的氛圍撲面而來。
在來的路上,吳悠已經從楊媒婆的嘴裡知道了,楊家姑娘看上的是誰。
她沒想到,最後選了那個被人抱養,然後又以四兩銀子許出去的小哥。
也不知道對那個小哥而言,是入贅好,還是繼續在原來的家裡熬着好。
但不管怎樣,現在都改變不了要入贅的事實了。
吳悠收拾好八卦的心情,又整了整衣裳,跟随楊媒婆踏進了楊鄉紳的院門。
古人成婚是在黃昏時分,所以吳悠他們到時,已經是午後了。
自己的女兒成親,楊鄉紳忙得很,所以吳悠沒能馬上見到楊鄉紳。
不過她也不在意,隻要儀式過後能見到人就行。
跟楊媒婆打了聲招呼,她就找了一個很好的角度,打開了畫闆。
吳悠今天并不僅僅是來看熱鬧的,她想來想去,在楊鄉紳這樣的圈子裡,肯定有自己平時接觸不到的階層,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找一個口子。
這場婚宴,便是她撕開口子的工具。
從到開始,手上畫筆都不停,顔料也沒有吝啬。
她打算畫三幅圖,分為:宴賓客;觀禮;拜父母。
前面兩幅都以大場景為主,最後一幅畫比較注重細節,等到黃昏時分,唢呐聲從院門響起的時候,吳悠已經打起了十足的精神!
線條一根根鋪上去,又不斷地添加新的細節,直到最後整幅圖畫完。
吳悠根本沒顧得上吃飯,此刻的她腹中空明陣陣,右手也幾乎要抽筋。
好在楊鄉紳今日的宴席,來的賓客頗多,整整四輪才結束。
吳悠也就趕上最後一輪,囫囵吃了個飽。
從吳悠擺出畫闆開始,楊媒婆就知道吳悠要做什麼,不過她沒有勸解而是在有下人想要來詢問的時候,主動解釋說是為楊鄉紳來作畫的畫師,所以吳悠安然的畫了這麼久沒被打擾。
不過,她一人用炭筆畫畫,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宴席結束,新人已送入洞房,留下楊鄉紳及夫人送别賓客,太遠的也安排了住宿。
“楊老爺,今日就此拜别了,祝令千金和和美美。”鎮上綢緞莊子的掌櫃劉宏勝拱手同楊鄉紳道别。
楊鄉紳笑着回禮。
劉宏勝拜别了,卻又沒馬上走。他擡起腳又放下,轉向楊鄉紳拱手道:“小弟我有一問,不知楊老爺能否解惑?”
楊鄉紳道:“客氣了客氣了,有什麼疑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宏勝笑着撫掌:“好!不知今日請了哪位畫師作畫?那女畫師把婚宴的場景畫得栩栩如生!楊老爺您也知道,我爹過幾日就七十大壽了,看見你今日将婚宴畫下來,我覺着這個主意挺好。”
楊老爺臉上的笑頓住了,畫師?他可沒請什麼畫師來畫畫!
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