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松了她的手,宋樂栖得了自由,她轉身緩步走向蔣容,微微屈膝撒嬌般叫了一聲“二嬸。”
蔣容點頭對宋樂栖笑,她又吩咐身後的丫鬟給她看茶。
待幾人坐下,宋凜與李夫人交談,蔣容尋了機會小聲問,“冷不冷?”
宋樂栖先前進門把帽子放了下去,她微微揚起手中的湯婆子,“二嬸抹藥有心,媃兒暖着呢。”
蔣容這才放心點頭,“那就好。”
婚事是定給宋樂栖同趙易舟的,兩人卻不曾有過交流,連眼神交彙都少之又少。
宋凜的位置能把兩人都看的清楚,為了給二人制造機會,也為了讓伯爵府的人更了解宋樂栖,他開口問,“媃兒,今日一早出門去了哪裡?”
“今日媃兒去了城東施粥,那裡百姓很善良,就同他們多交談了會,沒回來待客,是媃兒不對。”
宋凜還未說話李夫人聞言道,“施粥乃是善舉,沒曾想樂栖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腸。”
宋凜臉上有些許微笑,“她呀——是随了母親,心善!”
李夫人越看越喜歡,身旁的趙易舟卻一言不發,她恨鐵不成鋼,擡手不動聲色怼他,趙易舟擡起頭。
她揚了聲道:“易舟,宋小姐人美心善又知書達理,你可得懂事些,若逢休沐,當陪小姐一同施粥。”
宋樂栖聞言看去,隻見趙易舟唇角微抿,雖看不出具體情緒,卻也知曉他不大高興。
她也沒多想,李夫人不過一句客套話,誰也不會放在心上。
幾人在廳中交談許久,一轉眼就到了用午膳的時辰,用過午膳李夫人才帶着趙易舟告辭。
宋樂栖送他們行至門口,見人上了馬車才轉身回府。
馬車内,李夫人俨然沒了方才那副笑臉,不是對魏國公府有什麼意見,是身旁的兒子自到宋家便一直闆着臉,不知誰惹了他。
此刻沒有外人,李夫人的脾氣也上來了,“我們伯爵府同國公府定親百益而無一害,這對你父親的仕途大有助力,且宋家小姐知書達理,你還有什麼不滿?”
“母親!你明知我……”
趙易舟面露難色,他雙手緊攥成拳,牙齒緊咬着唇。
李泱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住口!且将你那些心思放一放,待來年乖乖完婚,否則你父親饒不了你。”
趙易舟自知無法反抗,他也歇了心思,眼中的不甘卻半分也沒消退。
宋樂栖回到嘉樂堂剛想晝寝就瞧着蔣容帶着丫鬟走過來。
宋樂栖沒料到蔣容這時候會來尋她,故而驚問道:“二嬸,你怎麼來了。”
她将湯婆子遞給阿福,旋即自己行至蔣容身邊,虛扶着她一同在院子裡的桌凳旁坐下。
“想起就來看看你,方才在廳中有外人在沒能好好說說話,還有三月,你就要出嫁,倒時候就不能像現在這般日日相見了。”
蔣容生的兩個孩子都是男孩,自己沒有女兒便把宋樂栖當做親生的疼愛。
女子出嫁當由父母親準備嫁妝,宋樂栖的父母早已不在,雖留了嫁妝卻總有顧不上的地方。
自定親一來,蔣容便時刻為她留意着,處處搜羅就怕虧待了。
伯爵府離國公府不遠,但婚後總不比現在,蔣容說話時面上生出些愁容。
宋樂栖愣了愣,她伸手替蔣容倒了一杯茶,笑着安慰:“即便出嫁了,二嬸也依舊是二嬸,媃兒心中依舊有您。”
宋樂栖的話讓蔣容心中好受幾分,“好在那伯爵府的二公子是個不錯的,今日看他母親的反應,大抵是個好相處的,你今後若是受了委屈定要告訴二嬸,二嬸替你做主。”
“好——”
臘月十四,難得雪停了。
在外征戰五年邬憫,今日班師。
宋樂栖今日起得早,隻因約了好友去城中的食鼎軒用午膳,姐妹幾個許久未見,自然就要起的早些。
此刻她坐在梳妝台前,府中的婢女正給她梳妝,阿福在一旁瞧着,給她選衣裳。
宋樂栖偏愛鮮豔的顔色,挑來挑去挑了一身鵝黃的。衣裳挑的久,出門時約摸辰時末。
車夫早已經在外頭等候,宋樂栖也不猶豫,踩着矮凳便上了車。
坐上馬車外頭車夫問了一句便出發,宋樂栖穩穩坐着,嘴裡嘟囔,“阿福,今日我們恐有些晚了,以後定得早些出門!”
宋樂栖不是個不是個愛讓人等的性子,每每聚會她都頭一個到,她們約定的巳時三刻,眼下或許已經有人到了。
阿福懂她,微微颔首,卻補了一句,“小姐莫急,語畫小姐同郡主估摸着也才出門。”
阿福口中的語畫小姐和郡主分别是卿語畫和鄭星迢。卿語畫是大理寺卿的女兒,鄭星迢則是肅王的千金。
三人年歲差不多從小一起長大,常有人說一般姐妹都比不了她們親。
宋樂栖常常以此為榮,畢竟知己難覓。
“那便好。”宋樂栖臉上露出笑,她放心了些,卻還是對着外頭的車夫說,“勞煩稍微快些。”
宋樂栖話說完,車夫響亮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是,小姐。”
車夫應了宋樂栖的話,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加快了速度,馬車到食鼎軒不到兩刻鐘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