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栖聞言看去,那女子眼角泛紅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上前行禮時卻隻拜見了她玄之表哥。
宋樂栖擡眉輕笑,她心中了然。
邬憫生母去世已久,吳氏怎會接他表妹來府中小住。
她端起桌上的茶盞飲茶,心底隐隐升起不悅,這才頭一日,吳氏就要給她下馬威了?
“表妹生的倒是标緻,不知可許配人家了?”宋樂栖笑着開口,吳可萱似這時才發覺旁邊還坐着表嫂。
她面露驚色,旋即開口道:“多謝表嫂誇贊,阿萱命不好,許不上像表哥這樣的男子。”
吳可萱是在答宋樂栖的話,眼神卻若有若無的往邬憫身上瞟,嗓音捏的極細還帶着些哭腔。
她這是拿準了男人的竅門呢,若今日換了一個表哥坐在這裡,怕是早已将人攙扶起來。
但吳可萱今日跟前坐着邬憫,從一開始就是個輸的,他是個心直的,一貫奉行的就是“關我屁.事”的原則。
吳芳岚心底暗暗贊賞吳可萱,剛要幫腔卻見邬憫開口,“你許配不上人家,與你表嫂何幹?問你話就好好答,無端攀扯我做甚?”
他說話時連眼皮都不曾掀開,他最是厭惡有人在他面前陰陽怪氣,“許配不是表哥這樣的”這是在點他呢。
話罷,他輕掀眼簾去瞧吳芳岚,他嘴角噙着笑,卻讓人半分都笑不出來。
邬憫一番不留情面的話讓廳中氣氛開始焦灼,宋樂栖怕是唯一開懷那個。
邬憫那番話倒是将她哄得極好的,至少他有該有的态度,若是遇到個偏聽偏信無心無腦的,那她往後日子可難着呢。
宋樂栖指尖輕敲着扶手,唇角勾起一抹笑,說話時連語氣都比方才和藹了不少。
“夫君誤會了,方才我問表妹就是見她生的美,若是有心婚配,做表嫂的自會為她周璇一番,”
她笑着說完又收回視線落在吳可萱身上,“你表哥雖說長了一副好皮囊,這上京城的男子那麼多,表妹何愁找不到好夫婿呢?”
宋樂栖一番話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廳中人聽見,吳可萱并無意料中的氣急,她手指攪着衣袖細細品了宋樂栖的話,她說的也不無道理。
吳芳岚自是也聽見了,宋樂栖話說的好聽,她也不好多說什麼,一旁的嚴媪倒是恨的牙癢癢。
這樣一看,這小蹄子果然是個善妒的,今後她小梅想要往上爬怕是得費一番功夫。
吳可萱聞言擡頭,眼角的紅散去些,眼神也不再往邬憫身上放,她想似想說什麼,目光一轉又作罷,最後隻行禮道了謝就退下了。
宋樂栖見狀愣了一瞬,臉上的笑容倒也真誠了些,這表妹倒是個與衆不同的。
宋樂栖說的話落在邬憫耳朵裡,他勾了勾唇,她這般伶牙俐齒今後應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一場不算鬧劇的鬧劇終了,吳芳岚擡了擡手,兩名貌美婢女走了進來。
宋樂栖瞧見眉毛輕挑,唇角勾起一抹笑。
這是又要塞人了,她轉頭看吳氏一眼,光今天就是三個,也不怕把人累死了。
宋樂栖沒好氣的瞪邬憫一眼,精緻小臉上寫滿了不爽。
吳芳岚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臉上盡是親和的笑意,“縣主啊,你初來府中,府裡的下人不懂事莫要沖撞了你,我這有兩個調教好的丫頭,你先用着。”
不等宋樂栖開口,吳芳岚就對着兩人使眼色,“碧娥、小梅,還不快拜見夫人。”
“是”
兩人微微點頭旋即轉過身對宋樂栖行禮,“奴婢參見夫人。”
宋樂栖杏眼笑彎成月牙看向吳芳岚,“多謝母親,兒媳正好身邊缺人差使。”
吳芳岚亦笑着點頭,宋樂栖回眸正了正神色去瞧跪在地上的兩人,“既如此,你二人一會就同我回栖雲苑吧。”
兩人起了身,宋樂栖這才看見二人各懷心事的神情,她斂眸輕笑,誰說将軍府人少,單單這一屋子就盡是牛鬼蛇神。
她已過門,算得上這将軍府的女主人,吳芳岚對掌家之事隻字不提不說,反倒是對邬憫的房事關心得很,一會表妹一會丫頭。
思及此,宋樂栖擡眼看向吳芳岚,恰好瞧見嚴媪同小梅眉來眼去尚未收回的視線。
宋樂栖沒瞧見似的收回眸,一口濁氣輕吐,這裡待的真是讓人煩悶,昨日本就忙的腳不沾地,今晨起來還未喘口氣就積極來這受罪。
宋樂栖敲桌的手指頓住,臉上的笑僵了許久,她偷個空隙想看看邬憫換一換心情,豈料邬憫正一動不動的盯她。
他的視線太過熾熱,宋樂栖下意識直了直脊背,收回了擱在桌案上的手。
濃密纖長的睫毛眨了眨,她張開嘴有些俏皮般無聲問道:“怎麼了?”
邬憫見狀挑眉,她方才那模樣分明是又要焉了,他輕搖頭以作回應,旋即轉頭對吳芳岚告辭。
邬憫留下一句話就拉着宋樂栖起身,碧娥和小梅見狀本要跟上去,卻被回頭的邬憫用眼神止住了腳步。
邬憫牽着宋樂栖一路走,兩人走得快,一會子功夫就出了長明苑。
宋樂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以為還要枯坐許久,反應過來時臉上的笑容也随之而來。
宋樂栖就着邬憫牽着的那隻手又把另一隻手搭了上去,她微微用力邬憫頓住腳步回頭。
宋樂栖擡眼笑喚他,“夫君。”
邬憫垂眸瞧她,宋樂栖展顔笑像是淋了朝露的花又恢複了嬌豔的模樣。
“何事?”
宋樂栖本欲問他怎麼知曉自己不想在那裡,但想想他進門就是一副不耐的樣子也就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