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軒關心則亂,“不行,我還是不放心,萬一他賊心不死,這段時間我給你當司機,我守着你。”
郁錦年失笑,“晟陽集團的太子爺給我當司機?你爸知道不得打你。”
高敬軒并不在乎郁錦年把他爸搬出來,曲臂亮了亮自己結實的肌肉,“嘿,瞧瞧!他打我,我挺得住,我這十幾年泰拳不是白練的。”
郁錦年嘴角微揚,聽着高敬軒吹噓自己。
他這幾年歲數見長,各路人脈也積累了不少,但真正能聊到一起的人卻越來越少。
他和高敬軒認識十幾年了,湊到一起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什麼都不用顧忌,他身邊也就隻剩高敬軒這一個能交心的了。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大部分都是高敬軒在說,郁錦年安靜地聽着,偶爾回應幾句。
這是他們十幾年的相處模式,他覺得放松,高敬軒也覺得自在。
高敬軒暈乎地捏了捏眉心,郁錦年看了眼時間,已經夜裡十一點多了,有兩通陳肅的未接電話,酒吧裡太吵,他都沒聽到。
高敬軒把酒杯放下,抹了把臉,“微醺,回家睡覺。”
“我也回去,先送你。”郁錦年沒喝酒能開車。
高敬軒擺擺手,“别了,我讓司機來接我,順路把你帶回去,那小畜生回來了,你自己走我不放心。”
郁錦年拒絕,“别折騰你了,我會小心的。”
高敬軒拗不過郁錦年的再三拒絕。
和高敬軒分開,郁錦年沒再多留,他的車沒有停在酒吧門口。為了甩開跟蹤的人,停在街對面的地下停車場。
這會街上沒什麼人,他穿過馬路,陳肅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兩通電話都沒接到,這通再不接不合适。
那端傳來陳肅嗔怪的責問,“郁哥,你怎麼才接電話,我都給你打幾遍了?”
這會人少,地下停車場更是空曠,郁錦年聲音壓得很低,依舊清晰地回蕩着,“抱歉小肅,我沒聽到,你這會兒不忙了?”
“忙,怎麼不忙呢,剛剛又收了兩個從急診轉進來的病人,我快累死了。”陳肅比郁錦年小兩歲,今年二十七歲。
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是性格軟,愛撒嬌,“郁哥,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郁錦年不經意間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瞥過去卻沒看到人。
他一時走神,沒聽清陳肅後半段的話,停下腳步問,“你剛剛說什麼?”
陳肅又不高興了,“郁哥你總這樣找借口,你根本沒想我是不是?”
郁錦年注意到,剛剛那腳步聲,也随着自己停了下來,他警惕地瞥了眼四周,沒有瞧見人影。
這種被人窺視,自己卻不知道對方在哪兒的感覺,令人不安。
郁錦年加快腳步,朝着自己的車走去,應付着回答陳肅,“想,想你了,不過我現在有些事情,先不聊了。”
陳肅平時愛和他撒嬌,但一般時候不會無理取鬧,他知道郁錦年工作忙,聽到他說有事,立馬變乖了,“好,郁哥你先忙,注意休息,拜拜。”
郁錦年挂了電話,能更清晰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也加快了,奔自己而來。
空曠的停車場回蕩着他們的腳步聲。
步調逐漸加快,拐帶着他的心跳也随之變快。
郁錦年停在車旁,正欲拉開車門,腳步聲的主人終于出現了。
不過他整個身子都掩在一輛攬勝後邊,隻露出發頂。
看不清身形,但郁錦年可以确定,這人很高,站在攬勝後還能露出發頂,身高最少也要190以上。
那人并沒有在車旁停留,利落地上車啟動,驟亮的車燈晃得郁錦年不得不将頭偏到一邊。
等他轉過來時,對方已經開出車位,直奔出口。
郁錦年握了握發涼的指尖,輕輕呼出一口氣,坐進駕駛室。
幾瞬呼吸冷靜下來以後,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剛剛那個人隻是恰巧也來取車而已,并不是之前跟蹤自己的人。
但不管剛才那人是不是在跟蹤自己,他都不想在這裡多待,啟動車子駛離車位。
停車場的出口有一段單向上坡路,郁錦年一腳油門,直沖而去。
下一刻,他便驚恐地瞪大雙眼,牆下陰影處突然閃出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在黑暗處完美隐身,他沖出來時,郁錦年踩刹車已經來不及。
尖銳的刹車響起,黑影撞在郁錦年的車上,被甩出幾米遠。
郁錦年見他重重摔在地上,心都跟着停了一拍,停車推開車門,向那人跑去。
離近了才看清,被撞的人身形修長,個子很高,很像剛剛跟在自己身後的人。
他不是已經開車走了嗎?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郁錦年心裡生出戒備,腳步也慢了下來。
那人掙紮着起身,曲腿坐在地上,郁錦年剛好停在他面前。
他擡頭,與郁錦年視線相撞。指腹抿開唇邊的血,殘留的血痕令他的唇瓣變得殷紅,目光深幽,看上去妖冶而危險,可開口時,卻是滿滿的委屈,“錦叔叔,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