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軒起身把門關上,壓低了調子,“他怎麼在這兒,之前不是一直躲着你嗎?”
“他今天來面試。”
高敬軒剛壓下去的火氣又蹿了上來,“艹,他還真是回來跟你搶公司的,真不要臉。”
越說越不忿,“他怎麼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本事,他爸為什麼把公司給你,不給他,他自己心裡沒數嗎?
“不過話說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郁錦年瞥了眼門口的方向,”先讓他把傷養養,過段時間再送他回Y國。”
提起這茬兒高敬軒更來氣,“他說你就信?他有個屁的傷,我哪一拳能打死他?媽的,一看他跟你那黏糊勁兒,直往你懷裡鑽我就想捶死他。”
“我撞傷的。”郁錦年當然也知道高敬軒的一拳不至于讓席南疼成那樣。
高敬軒震驚,“你用什麼撞得?車?”
“嗯。”
高敬軒瞪着眼睛盯了他好一會兒,“你行啊,你比我狠。”
郁錦年歎了口氣,“不說他了,你中午想吃什麼?”
高敬軒擺擺手,“氣飽了,不吃了,我回家收拾行李去。”
“你要出差?”
“我去你家住,他太不要臉,我得盯着他。”
郁錦年可不敢再讓他倆湊一起,工作一天還得回家拉架,而且家裡的裝修他很喜歡,不想被他們給拆了,“不用,他想住就住吧,我過兩天出差,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在家。”
高敬軒還是不放心,“那這兩天他碰過的東西你都别吃,他手段太髒。”
高敬軒不是無緣無故提起這個,三年前,郁錦年醉成那樣就是酒有問題。
那天是郁錦年26歲生日的前一天,席正陽知道他每年生日都會和席南單獨出去過,他們父子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為了避開席南,下班後席正陽訂了餐廳給他提前慶祝。
點單時,席正陽嫌這家餐廳的酒不好,讓司機回家取酒。
沒想到送酒來的卻是席南。
見到席南,席正陽臉上的笑容瞬時斂去,目光裡甚至帶着怨毒。
席南的臉色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同樣冷着臉,厭惡地瞪着他。
自從席南長大以後,父子每次見面都是這種架勢,他們之間的陳仇舊怨,日積月累,根本無法調和,郁錦年也隻剩無奈。
席南轉頭看他時,又是另一副表情,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坐下,“錦叔叔,待會吃完飯你和我走,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今晚十二點送給你。”
送郁錦年生日祝福這件事,席南每年都很執着地要搶第一名。
他會一直守着十二點到來,在第一秒和他說生日快樂。
郁錦年讀大學不和他在一個城市那幾年,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找郁錦年,陪他過生日。
“好,待會兒你要帶我去哪兒?”郁錦年明天不用上班,晚睡也沒關系,很痛快的答應席南。
但席正陽卻不痛快,看席南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幾個洞,“席南,你不休息别人不休息嗎?你一直纏着錦年,煩不煩?”
席南冷眼看向他,“我的事你管不着,要是看不慣就滾,這裡沒人歡迎你。”
席正陽一拍桌子,把盤碟震得亂顫,“不受歡迎的人是你,該滾的也是你!”
席南長大了,席正陽打不過他,最近幾年改成言語攻擊,換成小時候,席正陽這時候已經動手了。
他打席南全看心情,根本不需要理由。
甚至很多時候席南乖乖地沒有招惹他,他在外邊不如意,回到家擡手就打,往死裡打。
他沒對席南心軟過一次,他大概是真的想席南死。
席南也一樣,席南拿起服務員剛倒好的酒,揚手就向席正陽潑了過去。
他們父子的争鬥早已不分場合,不顧面子。
席正陽不顧滿頭滿臉的酒水,憤而起身,郁錦年眼疾手快先一步拉住他的拳頭,“陽哥,席南還小你擔待着點,這是在外邊,别動手。”
郁錦年承認,他當時是存了私心的。
他拉住席正陽沒有去攔席南,是在拉偏架,勸說的話也在偏袒席南,他的心就是向着席南的。
席正陽當然也看出來他的偏袒,瞪着他們兩個人看了好一會兒,轉而拉住郁錦年的胳膊,“跟我走,我們換一家餐廳。”
席南抱着胳膊擋在過道上,“錦叔叔不會和你走,我也不會讓他跟你走,你要滾就自己快點滾。”
席正陽氣得發抖,拉着郁錦年的胳膊硬要離開,步子還沒邁出去,手卻被郁錦年躲開。
郁錦年的舉動徹底惹惱了他,“錦年,你什麼意思?”
郁錦年帶着歉意的笑笑,“陽哥,我擔心席南一個人在外邊不安全,改天我請你,當做今天的賠罪。”
席正陽惱火地一連說了幾個好,甩手而去。
席南自信得意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他知道郁錦年會站在自己這邊。
他不在乎什麼親情淡泊,父子仇深,他有郁錦年就夠了。
他拉住郁錦年的手坐回椅子上,示意服務員把桌上的菜撤了,重新再做一份,主動給郁錦年倒了酒,“錦叔叔,我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