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彬是海城地産界的大拿,恒遠在他面前隻能算小作坊,兩家雖是同類型企業,但根本不存在競争的關系,梁彬指縫兒随便露點小單子,也夠其他公司吃上一年半載。
以梁彬的身份,當之無愧是今天的座上賓。
見他進場先和郁錦年打了招呼,周圍賓客立刻露出豔羨神色。
郁錦年得一句回應,說的梁彬和徐卓延都很受用,梁彬熱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後轉向徐卓延,“老徐,今天是你主場,去忙,和我錦年聊聊。”
徐卓延欣然,梁彬同郁錦年邊聊邊往主桌走去,“我前段時間出海想叫你一起去,可聽說你沒在海城。”
郁錦年一臉惋惜,“我瞎忙,把好事給耽誤了。”
梁彬朗然一笑,“确實耽誤了,說起來我真要和你炫耀炫耀。”梁彬湊近他比了個數,“9斤,黃魚,你說牛不牛?”
談個十六億的項目,梁彬可能都懶得到場,但是親自釣上來一條9斤的黃魚,對于一個釣魚佬來說,能吹噓好久。
郁錦年心痛不已,“我這次真是損失大了。”
梁彬被他逗得開懷大笑,拉着他坐在主桌,聊得熱絡,看得旁人羨慕不已。
但凡在海城商圈混飯吃的,沒有一個不想結識梁彬的,能在他面前留個眼熟的印象,都求之不得。
梁彬之所能另待郁錦年,對他格外親熟,并非偶然,而是郁錦年本事。
兩年前梁彬手下有個外包項目,郁錦年從一衆競争對手中脫穎而出,項目完成得漂亮出色,梁彬從那時起就對他賞識有加。
後來逐漸熟識,他便和高敬軒一樣,幾次想挖郁錦年去自己公司。
聊着聊着,梁彬餘光掃向門口,話峰一轉,“對了,錦年,我向你介紹個人認識。”
郁錦年下意識朝門口看過去,剛好與一位男士對上視線。
郁錦年猜出這就是梁彬要介紹給自己認識的人,遂露出笑來,微微向其颔首。
笑意落在那人眼中,其目光一閃,步子都緩了半拍。
也不怪這人失神,郁錦年本就長得英俊不凡,有着吸引人的儒雅魅力。
來人的身份郁錦年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這人和梁彬長相上有六七分相似,年齡和自己相仿。梁彬有個弟弟,多半就是這位。
但他隻當不知,示意後收回視線。
男人走到近前,梁彬開口介紹,“錦年,他是我弟弟,梁奕。”
郁錦年起身,主動伸手,“你好,梁奕先生,我是梁哥的徒弟,郁錦年。”
郁錦年用玩笑的口吻給自己找了個合适的身份。
梁彬沒向梁奕介紹郁錦年的身份,如果他若貿然以朋友自居,從年齡到地位都有攀附的嫌疑,說是生意上的合作方又顯得過于生疏。
梁彬聽了他的自我介紹後笑意加深,“沒錯,錦年确實是我的徒弟,還是得意門生,他會釣魚是我教的。”他賞識郁錦年,工作能力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郁錦年的聰明,為人處世妥帖識趣。
同梁彬身上精明淩厲的氣勢相比,梁奕身上的書卷氣更重,談吐更溫和。
梁奕到的晚,入座不久,宴會便正式開始,因為是自家遊輪,徐卓延今晚清場招待賓客,為了玩得盡興,遊輪上層預留了房間。
但郁錦年并不打算留宿,流程接近尾聲時,他便向徐卓延和梁彬道别。
梁彬叫住他,原來是梁奕也正要離開,但司機處理其他事情不在,拜托他幫忙送一程。
郁錦年不好拒絕,和梁奕一起離開。
乘快艇回到岸上,離開了熙攘喧鬧的環境,梁奕的神态肉眼可見地放松。
郁錦年引着他去自己的車位,“梁先生回秀園嗎?”
秀園是梁家的主宅,郁錦年受邀去過幾次。
梁奕和他并肩走着,微微轉頭,端詳着他的側臉,唇角勾出幾分笑意,“錦年你今年多大?”
他的稱呼讓郁錦年步子緩了一拍,很快恢複如常,莞爾道:“29。我應該年長梁先生幾歲。”
梁奕聞言,低笑了一聲,“我看着真有那麼年輕嗎?我年長你兩歲。
“哥很欣賞你,經常在我面前誇你聰明情商高,有能力有才識,今天一見果然如此。”
郁錦年大大方方地應了,“承蒙梁哥誇獎,下次見面我可要當面感謝。”
“那不如就約在明天。”梁奕有意放慢腳步。
郁錦年不好在前面悶頭走,隻得跟着他的步調,“我明天拜訪會不會太冒昧,今晚梁哥大概要不醉不歸,明天登門會打擾梁哥休息。”
梁奕自然聽出郁錦年的委婉拒絕,卻沒接話茬兒,轉了個其他問題,“我先冒昧的問一句,錦年現在是單身嗎?”
對于他的問題,郁錦年并沒有表現出驚訝,或者說,在聽到他叫自己錦年時就已經驚訝過了。
郁錦年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即使走得很慢,也到了車附近,郁錦年停下腳步,溫聲道:“有屬意的人。”
梁奕臉上的笑容不減,“隻是屬意嗎?那我還不算太晚。”
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郁錦年再聽不出來就是傻子了。
梁奕的身份壓在面前,郁錦年不能毫無顧忌,心裡琢磨着該如何既不折梁奕的面子,又能徹底拒絕。
梁奕又向他走近一步,“我哥時常跟向我提起你,總催着我和你見一面,我之前一直拒絕,今天反倒是後悔見晚了。”
一束車燈驟然亮起,照在他們二人身上,雪亮的燈光晃得郁錦年下意識閉上眼睛。
他再睜開時,燈光熄了,向光源望過去,席南坐在駕駛室裡,壓低眉峰,眼神晦暗地盯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