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白雪飄着,司徒家也坐了一桌,難得的有一年大家都聚齊了,主位上的司徒家家主,司徒翼的父親司徒峥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他的兩個兒子都不喝酒,隻有他一個人獨飲。
“父親少喝點吧。”說話的是他的大兒子,司徒翼的大哥司徒羽。
司徒羽其實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去跑生意了,可司徒峥不願意放手,他想再幫兒子打理幾年,把生意上那些髒事都丢幹淨之後再全權交給兒子。
旁邊坐着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穿着中原服飾,顯得十分高貴,細看能看出與司徒琦有幾分相似,那是司徒琦的母親,司徒翼司徒羽的後媽。她是境外的人,她們那個村子擅長蠱術,她就是村子裡大蠱師的女兒。在她們哪裡有個名字,但到中原來就不用了,那名字翻譯過來是玫瑰的意思,所以大家都叫她玫瑰娘子。
她的目光很溫柔,看着自己的丈夫,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用流利的中原話說道:“小羽說得對,你少喝點,對身體不好。”
司徒峥微微一笑:“這酒不醉人,是小翼和小琪特地從乾坤殿給我買回來的風雪釀,巧是今天下了雪,喝着酒才别有一番風味。”
國泰民安的時候,欽天監總是閑着的,年三十,被娘娘叫進宮還真是少見。
“欽天監于隐月叩見貴妃娘娘,娘娘萬安。”一個微微有些肥胖的身軀跪在輕語宮的前廳上,上輕薄的簾子後座一個高貴身着華服的女子,那女子清秀的臉上着着濃妝,顯得有些妖豔,昏黃的燈火配上她,是說不出的味道,耐人尋味。
“起來吧。”那女子緩緩開了口。“你不必怕本宮,本宮還是很好說話的,今兒叫你過來啊,也不是讨論國事和命運什麼的,就是想聽你給本宮講講故事,說說星象。”
宮人搬了椅子,欽天監顫顫巍巍的坐下,去年剛拿到的這個職位,他還是第一次見柳貴妃。雖然人在簾子後面讓人看不清,看由内而外散發出的氣質已經夠吓人的了,他不過剛剛二十五歲而已,見這些場面還是會慌。
“愣着幹什麼啊,講故事啊。”柳貴妃道。“原來那個老頭子就不會講故事,淨給我講朝堂上哪個人對應的哪顆星星,我不愛聽給轟走了,怎麼你這個新來的也不會?”
“額…會會會!我會!”他聲音有些發抖的講起了神話故事。
皇上這後宮很是空蕩,一共娶了三位妃子,還有一個投河自盡了。宮中剩下一個柳貴妃,一個陳純妃,是他當皇子時候的兩位側妃,正妃是程家嫡小姐程秋月,在剩下嫡長子,也就是當今太子南宮天臨之後不久便撒手人寰。他本想立柳貴妃為皇後,但欽天監說還不是時候,他的後星應該還沒有成型,正在成長,不是柳貴妃。這事就耽擱了下來,去年那欽天監退位告老回鄉,同他說的最後一卦就是他的後星來來年春天就可以選了,但他并沒有說是誰。
年三十,皇上一個人過。
柳貴妃叫欽天監講故事。
陳純妃什麼都沒幹,像平時一樣的吃喝玩樂,好像完全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似的。
太子呆在自己的宮裡,徹夜挑燈讀書。
整座皇宮,除了外頭的燈籠綢緞,毫無任何過節的氣氛。
紅牆綠瓦上落滿了皚皚白雪,雪停了,今夜沒有那麼冷。
“娘娘,今日這雪下不了多久,看時辰是快停了,雪後的星空可好看了,今夜還有流星呢。”欽天監講完了三四個故事,對柳貴妃說。
簾子内的人擡了頭看不見表情,:“是嗎?本宮倒是從未見過流星,瞅瞅解悶也好。”
“這宮裡頭啊,沒人…本宮無聊的緊,你若是不忙,就常來,給本宮講講故事。”
柳貴妃賞了些碎銀,請走了欽天監。宮女伺候着她在院子裡拿了張搖椅坐着,她躺下,看着星空,雪停了,星星很清楚,她勾起嘴角喃喃道:“這星星還真好看啊,多久沒見過這麼清晰的星星了?唉…你也不能陪我看,你甯願自己待着都不願來找我…我也是傻,我圖什麼呢?我圖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