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師下午是不是還有一場戲要拍?”
快到飯點了,江槐若有所思,問起這事。
“是啊,殺青戲,終于要結束咯。”
阮甯感慨,釋然又解脫。
“麻煩您跟劇組工作人員說聲,讓他們不用準備鮮花了。”
“為……噢~”
“啧啧啧,還真是甜蜜。”
程清下戲後見阮甯一臉暧昧地看着她,不禁蹙眉。
“阮導,您這表情,看起來沒安好心啊?”
虧她還記挂着程清交待的事,剛剛盡心盡力提點江槐。
阮甯翻了個白眼。
“沒事幹就吃飯去,别來騷擾我。”
阮甯大抵是整個劇組最尊重食物的人。
每次吃前都要虔誠拜三拜,且絕不剩飯,吃多少打多少。
江槐以前因為好奇,問過程清,吃前拜三拜是什麼習俗嗎?
對方搖搖頭,答得一本正經。
“沒有啊,我的小習慣罷了,一拜大自然;二拜土地公公;三拜農民婆婆。”
“畢竟食物來之不易,雖然我們吃得飽飯,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餓肚子。”
她喜歡的人啊,就是這樣溫柔且善良。
江槐得知原因後,眸光微漾。
之後也學着程清,養成了這個習慣,現在倆人每次吃飯前都會虔誠拜三拜。
程清口味清淡,偶爾饞葷腥了,也懶得再去添菜,夾江槐飯盒裡的菜無比順手,江槐也不介意,大部分時候甚至還會多扒些肉給她,生怕程清吃不飽,唐小小在一旁看着,覺得江小姐真是把自家老闆寵成了孩子。
感覺是去考幼師資格證會一次過的那種人。
江槐趁午休時間,安撫程清睡着後,才偷偷起身出門,趕去花店,準備給程清挑束花。
不能總是讓對方送自己花,而自己毫無表示吧。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浪漫一點,即便跌跌撞撞,也要學着一點一點,去喜歡對方。
知道自己糊,江槐也還是選擇戴上口罩,以免将來流出什麼不實傳言。
她特地去了離豎店較遠的花店,不會搭配花束,隻好征求店主的意見。
在店主問到是送給誰時,江槐愣了一下,唇角彎起,笑得腼腆。
“送給愛人。”
最終選定了百合花與紫羅蘭。
百合花象征着純潔美好,紫羅蘭代表着永恒的愛。
江槐捧着搭好的花束,興緻勃勃上了車,回來後讓唐小小幫忙藏好,放輕腳步進門,結果擡眼便對上程清審視的目光。
“你去哪了?”
“呃……有點悶,出去散了會步。”
程清做了個噩夢,睡到一半就驚醒,剛準備找女朋友尋求安慰,結果往旁邊一摸,熱意盡散,看樣子,離開有一陣了。
蹙眉,起身,心中記挂着江槐的去向,程清再也沒辦法安然入睡。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江槐回來,結果對方鬼鬼祟祟,言辭閃爍還滿臉興奮。
散步?
誰在大白天散步?
是嫌天氣還不夠熱嗎?
程清有理由懷疑江槐背着她在外面有人了。
“江槐。”
程清鄭重地喊她名字。
“在呢。”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或者轉而喜歡上别人了,沒關系的,我都接受……”
什麼跟什麼啊?
江槐一臉懵。
她是不小心做了什麼才造成了這樣的錯覺嗎?
“但我唯獨不能接受的就是背叛,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把你碎屍萬段。”
江槐聞言瑟瑟發抖。
“你怎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沒什麼。”
程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想說的話自己也不會勉強,等對方主動開口就好。
戀人之間,也是存在秘密的。
“我要去拍戲了。”
折騰半天也到點了,程清起身離開,路過江槐時看見對方眉眼帶笑,狐疑道。
“我去拍戲你這麼高興幹嘛?”
“有嗎?”
江槐又恢複了平日裡的寡淡模樣。
“大概是因為又能欣賞你表演了,實在是令人期待吧。”
說謊話不打草稿,程清睨她一眼,沒說什麼。
直到最後一場戲拍完,劇組工作人員推着蛋糕過來,江槐捧着花出現,程清才意識到這小孩瞞着自己做了什麼。
也不知道是哪個工作人員的直男審美,小孩殺青戲送的花便是俗氣的九十九朵玫瑰,跟她爸之前選的是同一個款式。
昨天看見的時候,程清就跟江槐咬耳朵吐槽過,沒想到小孩将這些話放在了心上,特地犧牲午睡時間去為她準備驚喜。
結果自己還誤會對方,程清有些羞愧。
“所以你中午不睡覺,是買花去了?”
程清接過,低頭聞了聞,甜香濃郁,清幽的草本氣息混雜,清新淡雅。
“嗯。”
江槐輕輕地應了聲。
這是她第一次準備驚喜,原本還擔心對方會不喜歡。
“喜歡嗎?”
江槐問的是花。
程清卻盯着她,笑意盈盈。
“喜歡。”
江槐狼狽地移開視線,警告她。
“這裡人多。”
潛含的意思是讓程清收斂點。
程清卻嬉皮笑臉,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
“可是怎麼辦啊,好想讓你親我。”
指甲陷進掌心,骨節泛白,江槐隐忍地開口。
“等會再說。”
程清挑眉,不知道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便去切蛋糕了。
倆人都是演員,無論是拍戲還是活動,為了上鏡都要嚴格把控體重,意思意思吃了幾口便收手,晚上還有殺青宴,即便興緻缺缺,但因為幹爹要來,程清也不好拂拒。
程清去的話,江槐自然也去,萬一女朋友喝醉酒,她在旁邊也好有個照應。
殺青宴吃到很晚才散場,餘海拉着程清聊了許多,講她年輕的時候在片場胡作非為幹的事,這一路走來的不易,以及對程清未來的期望,江槐聽得津津有味,有些感慨,又難免覺得心酸。
江槐是個一杯倒,坐程清身邊,一有人來敬酒就能收獲程影後冷飕飕的眼神,久而久之便沒人敢過來了。
程清卻被幹爹稀裡糊塗灌了不少酒,結束後路都走不穩了,江槐怕她像上次一樣又崴到腳,主動蹲到她身前,示意對方趴上來。
不吵也不鬧,很乖很聽話,程清趴上來後,江槐背起她,颠了颠,不滿道。
“怎麼還是這麼瘦?”
程清錘她,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胖了那還了得。”
“反正已經殺青了,等有機會,我做菜給你吃,好不好?”
程清聞言眼睛都亮了。
“你會?”
“是啊。”
“好厲害哦。”
或許是醺然的酒意在作祟,此時的程清,比之彼時,要更柔軟,卸下更多冷硬的堅防,隻把内裡袒露給她看,就像收起尖刺的刺猬,斂起獠牙的小獸。
連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喜悅與松弛。
“你喜歡吃什麼?”
問起程清的喜好,對方頓了片刻,才開始喋喋不休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