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白毛,打遊戲的白毛,因為剛開局難度不高還願意邊打遊戲邊和千代說會兒話的白毛。
千代坐在他旁邊空蕩蕩的遊戲機。
剛剛想要下手打白毛的那一刻,白毛似有所覺,馬上塞了四五個遊戲币,慢吞吞地又開了一局遊戲。
他在佯做認真地打遊戲,千代不能打擾他,行吧,說話總行吧。
于是千代硬邦邦地說:“你知道多少了?”
白毛兩隻眼睛都盯着異彩紛呈的遊戲機,空出一張嘴敷衍:“我什麼都不知道。”
千代狠狠地掃了他一眼,就差拿把刀對着他了。
白毛有些消極地投降:“你對我讨厭得太明顯了……好吧,二次選拔在澡堂的時候,隔壁那個在清潔的澡堂,能聽見你的聲音。”
千代挫敗地捂住自己眼睛,也是,她能在這邊聽見那邊修羅場,那邊怎麼可能聽不見這邊她和杏裡小姐說話呢?
就是白毛這人太消極了,知道了也懶得管。
看遊戲機屏幕白毛打得還很遊刃有餘,千代又說:“我一直很好奇。”
白毛動都不動,鼻子裡哼出一個嗯。
千代思考了一下,問他:“你對着紫毛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
白毛無奈地回答她:“不想什麼。”
千代無語極了,覺得對着白毛好好交流根本就是找罪受,不如直接問問題,又問:“你對着我哥呢?”
白毛也回答:“不想什麼。”
千代頭疼起來,覺得白毛和她想的有點不一樣:“我說啊,你就什麼都不想一點啊!”
白毛連搖頭都省了,鼻子裡哼一個嗯。
千代也懶得問了,看白毛遊刃有餘地打遊戲,自如地又拿了一個連勝。
打完這局,白毛對着亮閃閃的遊戲機發呆,忽然對千代又說:“我不想想那麼多,太麻煩了。”
千代覺得自己在和自閉小夥交流,但是白毛在bluelock裡又确實不是一個傻子,她之前總覺得白毛在一些事情上的精明是刻意為之,是蓄謀已久。
但是現在白毛這樣,讓她又想到那句話:
“或許白毛根本不覺得自己喜歡你哥,他對着紫毛才會那樣委屈。”
千代忍不住,又直接問他:“你覺得我哥對你怎麼樣?”
白毛慢悠悠彎下腰,又給遊戲機送遊戲币,聞言一言不發,又開了一局,千代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候,他又說話了。
“潔世一……你哥,”他一隻眼睛看了一眼千代,似乎覺得對着妹妹說這些也無所謂,于是自然地說,“他是很強大的boss,我想赢過他。”
千代有些困惑:“強大?boss?”
遊戲術語嗎?說她哥是個大怪?還是說她哥是個會組織進攻的大老闆?
白毛思考完這個,看見千代的表情,什麼都沒說,繼續打遊戲去了。
真奇怪,難道白毛隻是想要跟着她哥踢球再把她哥踢赢,多麼單純的目的啊……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白毛又怎麼會告訴賢妻,如果不夠強大就會被潔世一抛棄……這樣的話呢?
對不愛思考的白毛來說,和賢妻這樣說話說明他思考過這個事。
千代莫名地上上下下看了白毛好幾眼,覺得自己更加不能理解他,也更加想要打他一頓了。
似乎感受到了千代的殺氣,白毛有些發愁起來,兩眼放空看遊戲機,過了一會兒,忽然又說:“妹妹你的話……不用在乎我,我什麼都不會做,也什麼都不會想的。”
千代陰恻恻地看他:“你要是做了什麼,你覺得你還能像這樣坐着和我說話嗎?”
白毛堅定地點點頭:“對。”
是比懶洋洋的敷衍好一點的,堅定的敷衍。
千代對白毛實在是無話可說,這白毛肯定有鬼,但是白毛自己都不想自己的鬼,靠着無欲無求,穩定地和她哥踢球。
她覺得自己渾身力氣都打進了棉花裡,無聊地打開手機,忽然看見杏裡小姐在她和白毛說話之前就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沒關系,雖然我不能陪小千代啦,但是和繪心先生說我們要去泡面體驗館後,繪心先生就自告奮勇要陪你去了,他早就出發了,現在肯定到了。”
……現在肯定到了?那在她和白毛說話前,繪心就來了的話……
這時,不遠處的遊戲店櫃台忽然響起店員的聲音:“先生,您要兌換哪個獎品?”
千代站起來,越過層層疊疊的遊戲機,伸頭去看,繪心站在櫃台前,單手提着一串兌換券,在滿架子的兌換獎品那兒指來指去。
淦,這家夥和白毛一個媽生的嗎?都不張嘴嗎!擱那兒都打了半天遊戲了居然什麼都不說!
感受到千代逼人的注視,繪心抱着滿懷的獎品走了過來,在懷裡挑挑揀揀,扔了個白色的玩偶給她,千代接住了,定睛一看。
米菲兔!
可惡的米菲兔!
千代和繪心喊:“我不要米菲兔!”
繪心側目:“不,我也不喜歡這個。”
千代不滿:“不喜歡的給我,你很自豪嗎?”
繪心不知道哪兒掏出一個大塑料袋,把滿懷獎品都倒進去,空出一隻手一指頭戳上要沖過來把米菲兔也塞進來的千代額頭:“給你你就拿着。”
白毛在後面悠悠地又打完一局,繪心仗着腿長繞着遊戲機抱着封口的塑料袋走,千代在後面舉着米菲兔罵罵咧咧追他,繪心還抽空給白毛打了個招呼。
白毛被兩人繞着走,看遊戲機下面盒子裡堆滿的兌換券,又看看櫃台,無奈地又開了一局。
千代太沉浸在米菲兔的憤怒中了,被繪心遛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一頭撞到繪心腰上,忽然聽見一聲石破天驚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