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不哭了，你就是我的家。”

眼前人不語，欲哭又笑地許下遲來的少年心事：若歲月無憂，我便與你相守。

回到王府已是次日，那晚他們在破敗的廢墟裡坐了許久，說了好多。隻記得裴獵雲一手撐傘一手牽着喜歡的人，就這樣慢悠悠走在雪夜裡，聽着厚雪被踩出的嘎嘣聲一聲聲輕遊得叫着，時輕遊則句句有回應。

…………

算樓依舊亂糟糟無處下腳，裴獵雲在時輕遊睡下後來了這裡，他有些猶豫地開口：“顧舊意，有沒有不讓時輕遊受傷的辦法？”

顧舊意正寫着什麼東西，聞言擡頭：“你收手，他安度餘生。可你願嗎。”

裴獵雲歎了口氣，席地而躺，抓起手邊一張算紙看了起來。

“他真是祭魂司，我怎麼辦……”裴獵雲所有計劃都被打亂，此刻他像宿醉後的酒鬼般迷茫，像懦夫敗給現實般頹廢。

顧舊意看着他：“你怎麼沒提前讓我幫忙看看姻緣？天知道你眼光這麼好，等他再死一次罷。”

裴獵雲說：“你知道我和輕遊的事？”

“我沒瞎。”顧舊意整理着手中的算紙，一邊陰陽他：“他若真跟着你過，日後還有何臉面再踏上故土？擅自離職說得輕巧，可你說有多少靈魂會因無人引渡沒有來世？裴獵雲，幾年後誰都不會開心。”

顧舊意：“我勸你讓他走，你動不了手我幫你。”

裴獵雲靜了好大一會兒，突然說：“是我害得他不得不受了十八年苦。那女子懷了他小一年，還生出來一個不像自己的孩子，何況他還是私生子…輕遊還在娘胎裡的時候就被讨厭了吧……”

“我猜……他為了救我，被初尋終毀了身體，而後明空篁得以出生，十八年後他十七，被當作祭品殺死，又有了明滿溯的出生。”裴獵雲掩着雙目，“你不知道，此程遇到他兄弟二人時，俱是見面就給輕遊磕頭。”

顧舊意放下手頭的事，起身開窗放了些雨聲進屋。

“我勸你沒用，你已偏執得無可救藥。”

“你說他們以後會怎麼罵我？”

“禍害，遺臭萬年自私自利的禍害。”

“可他回了祭魂山我便再見不到了，他因為我出了那麼大的事，不日他恢複記憶定會疏遠我以避免再感情用事出差錯。我想跟他在一起，你不會懂的。”裴獵雲不是什麼好東西，至少這十幾年來不是。

顧舊意歎氣：“沒後悔藥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