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的涼意貼膚平了幾分焦慮,裴獵雲松了眉頭,攥緊了那雙暖不熱的手。他瞥了眼時輕遊腕上的镯子,見那東西沒碎口或者磨損迹象才徹底松了口氣。
時輕遊餘光瞥見那車壁所綴流蘇正搖得随性,便多望了一會兒,那流蘇時而漏出張狂之醉态,不時又輕曳起歡快的舞姿。
而自己靠在裴獵雲懷裡漸漸睡了過去。
時輕遊睡了多久裴獵雲就守着他多久,在裴獵雲看來,這些時光并未被蹉跎過去,相守不必相訴,他在身邊就好。
他這一覺睡得很久,快到時卷韶關時裴獵雲才輕喚起他:“輕遊啊…該下車了。”
“唔…我睡着了?怎的就到了。”
“沒多久,車開得快了。”裴獵雲說。
銀飾玉簪,絲羅綢緞,看着活像個天仙!這是卷韶關的人初見時輕遊時的感想,太美了!而那位裴王爺,倒也是好看,但就是兇神惡煞至極,叫人不敢看第二眼。
而裴獵雲——他咬牙切齒了一路。
兩人下馬車時,一眼便見那位聲名赫赫的周歸勉站在路邊,身後是一片烏泱泱的百姓。這人比他們早到,竟還特地站在這兒迎接他們。
裴獵雲心想真是這人有趣,便也頂着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地走了過去,時輕遊跟在他後面,裝作心不在焉的樣子暗自觀察着周圍和那個叫周歸勉的人。
那人笑眯着眼,散發并未束冠,穿着簡約大氣,卻不失位高權重者該有的風範。
“周歸勉,你是個人物。”
周歸勉笑着:“王爺是說哪方面。”
說罷,他睜開眼,與裴獵雲對視一瞬,轉頭走在前面領路:“先走吧,離荒大人怕是要等急了。”
時輕遊小聲問裴獵雲:“離荒是哪位?”
“祭魂司的守護獸,幾年前來了鬼界當鎮地獸,似乎不像奉命行事,但他一直在北地未曾南下,我沒接觸過。”
“這樣……不過怎麼哪兒都有這個祭魂司的事?我覺得不像巧合。”時輕遊說。
裴獵雲聳聳肩:“走一步看一步罷,現下找與這周歸勉好好談判一番。”
時輕遊:“也是,有些事不宜深思。”
裴獵雲與他并肩走着,随幾步之外的周歸勉進了“卷韶府”。
不一會兒便到了,時輕遊看着那正中明晃晃寫着“卷韶”二字的牌匾,出了神。
“裴獵雲,這陳文清為人又如何。”時輕遊說。
“挺受百姓愛戴吧,卷韶關作為緩沖帶并不好過,他很稱職。”裴獵雲說。
“殺了他,此地百姓又如何?”
“……大局為重。”
時輕遊心涼了幾分,原來這就是顧舊意着手安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