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靜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
片刻後,還是周歸勉開了口:“好了,有什麼在路上說吧,别耽擱時間了。”他偷偷塞給離荒一個儲物戒指,塞滿了吃的用的,罷了揉了揉他的頭才起身。
周歸勉:“一路順風,早去早回。”
他朝時輕遊和裴獵雲鞠了一躬,轉身走了。若真要這麼通報陳文清的死因,那些聖都的眼線必然也會知道,這般報給初尋終後不知他又能出什麼陰招害他們,他有的忙!
而且是不是——少了個人?
裴獵雲與離荒對視,前者傳音道:“初擇纓還不出現?到時候遇上了還要裝作巧合的樣子,他是有戲瘾嗎?每次出場都這麼裝。”
“你說這話有點重了,有機會給小叔道個歉吧。初尋終奪的是本屬于小叔的皇位,等他死後小叔就是下一個聖都的妖皇,就再不能這麼肆意地活着了。”離荒有幾分傷神,罷了低下頭。
裴獵雲看他那個樣子,便也不再問了,捏了捏時輕遊的肩膀,等他發話。
時輕遊看他兩個莫名其妙的眉來眼去有一會兒了,但現下看起來他們交流得不是很順利,便也沒再多問。
“那走吧,但問題是我們要怎麼走。”
離荒:“坐馬車到城外,再騎馬穿林而過。”裴獵雲接着說:“夜裡風雨大,晚時我們到後正好能洗去我們的痕迹。”
這馬車由三匹馬拉着,跑起來還算平穩。
車廂裡,時輕遊坐在中間,右邊是裴獵雲,懷裡是變作獸型的離荒…恍惚間,他又想起了初見裴獵雲的那個夜晚。
“裴、獵、雲。”
裴獵雲扭頭:“怎麼了?輕遊。”
“我要是死了血誓還會在嗎?”
“在。血誓認得是靈魂,若真想抹去須得…得找祭魂司将血液剝離宿主。”裴獵雲說。
時輕遊點點頭,不再說話,一個無比平凡的少年死後卻首次擁有了陌生的情愫;還有了淩駕生死的特權;更有了看透萬物的慧眼,可凡事皆有好壞兩面,不巧他比較悲觀。
離荒皺着眉,再次不安起來,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他太熟悉不過了,他嗚嗚了幾聲,試圖轉移時輕遊的注意力。
他倒沒多驚訝二人立了血誓,以往離荒見多了,他們做過更不少親密的事。
時輕遊:“我歇會兒。”
裴獵雲:“嗯,到了我叫你。”
離荒真想白他一眼,這些馬匹是他在操控,裴獵雲這招“借花獻佛”倒用的巧妙。
…………
人間已是日落之時,馬車堪堪停在一片密林之外,離荒使力隔着車簾卸了禁锢馬身載具後,那馬也不跑,乖乖等着他三人。
時輕遊一路又想了好多,最後想不明白的事又多了幾件,他歎了口氣,想着還是順其自然地好。
等恢複記憶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至于現在,他是時輕遊,不是祭魂司。
車廂被扔在後頭,時輕遊看了一眼,轉身上馬,依舊是他行在中間。
三人朝密林深處走去,踏上歸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