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主舞台,燈光熄滅。
一束幽冷的聚光從高空墜落,宛如利刃破開沉寂。
觀衆席瞬間鴉雀無聲,萬衆屏息。
漆黑中,一襲黑與銀交織的戰服宛如羽蛇女神降臨,掀起凜然風暴。星野櫻——fullmoon,如幽靈般緩緩踏入冰面,眼神漠然,唇色蒼白,整個人像從深淵裡掙脫出來的殘影。
背景音樂驟然響起——
請原諒我的詞窮
再見都哽在喉嚨
你的離開很隆重
而我卻隻能夠目送
電子音軌壓迫般環繞,随着歌詞鋪展開來的,是一場與以往任何三棱鏡舞台截然不同的表演。
沒有微笑。沒有甜美。沒有粉色的飄帶或輕盈的裙擺。
隻有寒意逼人的冰刃舞步,鋒利精确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棱鏡跳躍。
她的眼神空洞,舞步決絕,黑色披風如破碎的夜幕展開,身體翻躍時猶如漩渦中掙紮的孤影,令人屏息——
霜月蓮的眼神驟變,站起身猛地望向舞台中央。
“……那不是她應有的風格,”她喃喃。
而坐在觀衆席前排的南野秀一,雙手握拳,指節發白。
他盯着台上的金發少女,那雙原本如晴空海藍的眼眸如今卻仿佛結了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想站起來,想喊她的名字,卻被什麼釘在了原地。
在他身旁,高峰美音倒吸一口氣。
“這是……她的新歌嗎?”她喃喃。
歌詞響起——
愛上你算我失控
情不由衷陷入牢籠
可憐我一腔英勇
對你奉送不得善終
fullmoon在這段高難度編排中轉身、旋轉、飛躍,宛若倒映在鏡面上的破碎月影,旋轉時衣擺化作黑翼,一記凜冽的三段式棱鏡跳躍——完美落地,毫無破綻。
觀衆席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與尖叫聲。
這不是愛與光的奇迹,而是傷痕與痛苦的獨舞。
主持人啞口無言,比賽評分系統卻給出了全場最高的滿分評價。
——她,獲得了進入總決賽的資格。
評委席開始熱議,但秀一和美音卻無法欣喜。
比賽結束,fullmoon冷靜地站在高台中央,她的眼神從未望向任何人,也未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喜悅。
她像一隻沒有感情的機械偶像,走下台的步伐機械又精準。
通道出口,美音沖上去。
“小櫻!”她喊。
fullmoon頓住。
她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望向美音,那雙冷冽的眼睛仿佛正看着一個陌生人。
“你……是誰?”
美音瞠目結舌,像被雷擊中般失語。
“你開什麼玩笑啊!我是美音啊!”她焦急地拉住fullmoon的手,“你到底怎麼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你忘了我們一起訓練、一起唱歌、一起——”
fullmoon輕輕掙開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輕蔑而淡漠的微笑。
“抱歉,我不認識你。”
這句話如一柄利刃直接插進美音的心髒。
南野秀一亦走上前一步,聲音沙啞低沉:“小櫻——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fullmoon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随後像完全陌生地審視着。
“你是誰?”
那一瞬間,秀一的心完全崩潰。
“是我。”他喃喃,嗓音顫抖,“我是你的丈夫。”
fullmoon冷笑。
“我早就說過了,幸福的婚姻……都是謊言和背叛,不是嗎?”
她擦肩而過,步履毫不停頓。
美音站在原地,眼眶泛紅,忍不住沖上前再拉住她。
“小櫻你騙人!你明明記得一切對吧?你為什麼要假裝你不認識我們?”
fullmoon不再回應。
她就這樣,背對着他們走遠,銀白與黑交織的披風如夜色吞沒最後一絲希望。
舞台燈光熄滅,留下一地迷惘與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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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後台,霜月蓮注視着監控錄像重播。
她默默掏出一個文件夾,裡面夾着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穿着舞台戰裙,眼神熾熱,那是她年輕時的模樣。
她曾也是三棱鏡選手,曾夢想用“Aurora Rising”照亮世界。
如今,她的目光落在監視器上那道宛如“黑月”的少女身影——
她在沉默中歎息。
“……這就是你選擇的路嗎,full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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