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郊外,距離市區大約一小時車程的偏僻山區,有一棟老舊的歐式莊園,圍欄鏽蝕,外牆爬滿常春藤,幾乎與自然融為一體。
清晨六點,天空尚未完全亮透,莊園大門緩緩開啟。
穿着純白訓練服的少女拉着兜帽,悄然步入。
星野櫻——又名fullmoon,正踏入這個世界上最孤獨也最秘密的舞台訓練地獄。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去了哪裡。
她甚至從比賽現場離開後就直接訂了酒店,沒有回到東京公寓,也沒有和南野秀一有任何聯系。
她切斷了一切日常聯絡,換了手機号,删掉社交賬号,隻留下舞台的名字fullmoon,如影随形。
這,是她選擇的極光之路。
她的“失蹤”,沒有人察覺太深。
公司隻以為她在調整狀态;美音也以為她臨時閉關排練;而秀一……小櫻不敢去想他是否在意過她的消失。
她不想知道。
她怕知道了,自己會再次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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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三十秒。”
神秘女人站在訓練室的盡頭,雙手交疊在背後,穿着幹練的黑色緊身衣,聲音冷冽得像冰。
“對不起。”小櫻低頭,語氣平靜。
“開始今天的訓練。從頭到尾,重複你昨天失敗的‘三重空翻旋轉滑躍’。如果失敗五次,就從零開始。”
“是。”
沒有半句怨言。
沒有任何退縮。
訓練室沒有窗戶,隻有冰冷的水泥地闆與層層反射的鏡子。
那面鏡子,無數次映出她倒下、吐血、淚流滿面卻仍舊咬牙爬起的身影。
地獄般的特訓,從清晨六點持續到深夜十一點。
她每天隻睡五小時,其餘時間不是在跳躍、旋轉、落地、摔倒,就是在被冷水強制清醒,強迫恢複呼吸。
她的手指關節紅腫破皮,膝蓋上貼滿冰敷與繃帶,腳踝一次次扭傷又被迫咬牙繼續。
她從不喊痛。
“你不是來跳舞的。”神秘女人冷冷道,“你是來用身體寫出一場奇迹的。”
小櫻咬牙:“是。”
“如果你不能用‘想死也要跳成’的覺悟去做,别妄想挑戰Aurora Rising。”
“我明白。”
沒有人知道她的痛。
她每天回到市區的酒店,已經是淩晨。
躺在床上時,傷口在肌肉底下隐隐作痛,眼睛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她每天背對着陽台,看着月亮發呆。
滿腦子都是那段錄音。
那句“fullmoon是個無趣的女孩子吧”像毒素一樣,反複在心底刺穿。
她從未問過“為什麼”。
因為她知道,這種事,不問也能明白——她已經不再是他心中的唯一了。
她變得沉默,變得冷靜,像剝去了所有僞裝的空殼。
但她的眼睛卻越來越像舞台中央的光。
沒有人知道fullmoon的失蹤。
她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粉絲在網上留言焦急讨論,美音也偷偷聯系公司說想見她,公司卻隻說“她在閉關準備新節目”。
霜月蓮也嘗試打過她之前的電話,卻隻聽到“此号碼已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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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複一日。
她的動作終于開始産生細微變化。
她的跳躍,比以前更輕盈,更無懼落地;她的滑步,不再需要多餘思考,身體像被舞台本能操控。
她終于開始觸碰到那個傳說中隻有極少數人能完成的跳躍輪廓。
“很好。”神秘女人第一次露出笑容,“繼續這樣下去,一個月後,你就有資格登上Aurora Rising的訓練跳台。”
小櫻卻沒有表情。
她隻是輕聲問:“完成那個跳躍……真的可以改變一切嗎?”
神秘女人頓了頓,低聲:“不,完成跳躍隻是一種證明——你愛這舞台,比愛任何人都深。”
“比愛他……還深?”
“比愛自己,還深。”
小櫻垂下眼睫。
良久。
她微微一笑。
“我會做到的。”
夜深時,她獨自坐在床邊,掀起訓練服下裹着紗布的膝蓋,輕輕撫摸上面新添的淤青。
她終于不再做夢了。
不再夢見那個人牽着她的手說:“我愛你,不論你是fullmoon,還是小櫻。”
她不再等一個解釋。
因為她要成為,那段不需要任何人理解的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