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如塵左右看了看牢房,發現四周空無一人。像是專門為他一人打造的監獄。
“這裡不是白雲司。”
梁刑:“才發現嗎?”
莊如塵:“你想利用我牽制肖鶴鳴。”
“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愉快。”梁刑擡頭看了看頭頂天窗照下來的陽光,卻依舊覺得渾身發冷。
“這個時候丞相大人差不多已經收到消息了。我猜他會拿手上的籌碼來跟我交換你。而這個籌碼應該是我故意放出去的藏仁。”
莊如塵被此人的算計攏在迷霧中,疑道:“這到底是哪,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心驚膽顫,步步後退,腳下突然踩到一個東西。
莊如塵猛地一低頭:“啊啊啊!”
他瞋目欲裂:“這是…是許仕業,他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
梁刑淡定嫌惡地看了一眼滿身膿瘡,渾身腐爛的屍體。慢悠悠地收拾好茶具:“今日閑聊的時間結束,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你應該看不到我。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莊如塵:“立場不同而已,我從未後悔選擇的路。”
梁刑一步步離開。
“彭乘風被你教的很好,有當年梁帝的影子。”
梁刑鎖上大門。
“為陛下盡忠是塵的命,塵從不怕死。”
話音被關在門内,梁刑整個人站在陽光下,又恢複成人人懼怕的酷吏。
***
藕園前廳
阿蔔發瘋一樣用頭去撞牆。
譚小魚隻是讓阿蔔幫忙去藕園門前收個包裹。
回來就成樣了!
梁刑用身體擋在牆前。
地上敞開了一個錦盒。明顯是譚小魚自作主張地打開了。
裡面是肖鶴鳴送來的交換籌碼:一根藏仁的小指。
阿蔔和藏仁一同從白雲司出來,不可能不認識。
梁刑任阿蔔發瘋把拳頭都砸在自己身上。雙手輕輕地拍着阿蔔的後背:“别怕,我會把他救回來的。”
“别怕。”
阿蔔瘋的時候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恍惚一個手刀劈在後頸,阿蔔暈了過去。
武穆見阿蔔在監獄裡瘋的樣子,看到那截小指隐隐猜到了什麼。
兩人回到書房,讓譚小魚和彭乘風好好照看阿蔔。
梁刑坐在椅子上,閉目思索。
武穆原本坐在書案上,看着梁刑發愁的樣子,慢慢繞到他的身後,給他按摩穴道放松。
“我在想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派藏仁去寒山寺查滅門案。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消息,果然是我疏忽了。”
武穆安慰:“你也沒料到影子會潛入南朝,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梁刑皺着的眉頭。
武穆俯身用嘴唇印上他的額頭,慢慢分開緊皺的眉峰。原本按摩雙肩的手攀上喉結,一點一點輕輕揉搓。在梁刑忍不住張口呼吸時,彎腰含住嘴唇。毫無技巧地去剝奪對方嘴裡的甜蜜。
眼見這火熱穿過衣領裡面,就要向下遊去,梁刑立馬抓住那隻在他身上作亂的手。
慢慢喘息道:“夠…夠了。”
武穆雙臂鎖着他,埋頭在梁刑肩上撒嬌,似是對突然打斷趣意不滿。
梁刑彈了一下他的手腕:“既然肖鶴鳴想交換人質,那你帶着莊如塵的弓去跟他談判吧。約在…”
武穆擡頭在他耳邊分析:“但是今天濯纓應該已經把盜墓賊的消息報給女帝。你們這樣私下交換人質。萬一女帝要提審莊如塵,你拿什麼來應對。”
梁刑又開始皺眉了。
不給,藏仁會死。給了,梁刑被罰。哪個都不行。
武穆哂笑:“你忘了,還有我呢。”
梁刑:“濯纓是肖鶴鳴那邊的,他比我更想遮攔莊如塵的事情。放心,女帝不會知道的。這件事隻能我們私下處理。”
“你想我怎麼做?劫獄還是殺人?”
梁刑:“…”
“我隻是想交易公平一點,大家互換一下人質,不要搞多餘的動作。”
武穆眯着眼睛:“哦,不懂。”
“幫我送封信給肖鶴鳴吧,我會把交換人質的地點寫在裡面。要不要這麼做看肖鶴鳴如何應對。”
梁刑說着已經寫好信,裝進信封。
武穆:“這麼簡單?他會同意嗎?”
梁刑淡笑:“他會的。”
武穆摘走信,吻了下梁刑的手指,立馬就要出門。
“等下。”
武穆望着他,開玩笑道:“舍不得我?”
“你真的是武穆嗎?”
武穆一愣,什麼意思?他認出來了?莊如塵招供了?
梁刑看了一眼他的傷口。
“跟個木頭一樣,藥膏也不說帶上。”
武穆心裡流過暖意,把人按在書案上,狠狠親了一口。溫聲道:“等我回來,我要做三天三夜。”
梁刑推開他,笑罵:“趕緊滾吧你。”
那個紅衣的身影一步跨的很遠,蹬着樾木直接爬牆飛走了。
灼灼紅衣身影消失在眼前。
梁刑笑着笑着笑意淡去,看不見武穆的身影,臉上也越發陰沉。
此時,施樂人端着湯碗進來。
梁刑突然張口:“我送你離開。”
施樂人一愣。
“我保護不了你了。”
梁刑定定地看着她:“離我越遠越安全。”
施樂人心下感動:“大人,我想守着你。”她沒有說出這句,隻是彎腰朝梁刑拜别。
“大人會赢的。”
她遲早要走,那便是現在。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南朝酷暑難耐,連日大雨。
施樂人在衆人紛紛躲雨不出家門時,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