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還沒走,看見,忍不住誇道:“打挺好啊。”
姜落直起身,看着台面上,繞着桌子走向一個方向,幾乎馬上看準了自己跟着要打哪個球,站定,壓腰趴下,杆子對準白球,推出,“嘭”一下,又是一球精準落袋。
姜落同時不緊不慢地說:“我别的不會,吃喝玩兒樂最會。”
霍宗濯看着姜落,默默勾唇笑了,眼底有欣賞。
姜落很快進了第二球第三球,手法非常的利落幹脆,一看就很會打球。
第四球偏了,沒進,姜落直起身,霍宗濯過去,伏下身形,也是“嘭”一下,非常的利落,球進袋。
姜落站在一旁給男人鼓了兩下掌:“好球。”
又在霍宗濯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揶揄:“謙虛啊,還說自己打得一般。”
“确實打得一般。”
霍宗濯邊打球邊道。
姜落把杆子倒着戳在地上,手支杆子,沒個正形,懶懶又直白地說:“我就從來不說自己打得一般。”
“我都是說,天王老子來了,打得都沒我一半好。”
霍宗濯笑。
就這樣,姜落和霍宗濯打了兩個小時台球,事實證明,姜落确實打得好,幾乎全是他赢。
他赢了,還要對霍宗濯說:“不好意思了啊,雖然你是大款,你給我錢,但打球是打球,球台無父子無兄弟,我該赢還是得赢。”
霍宗濯又笑,姜落這性格,真是太招人了。
他尤其、特别地喜歡。
打完,已經九點多了,這個點,尋常人家都已經上床睡覺了。
霍宗濯和姜落走出露天台球廳,姜落手裡還拿了瓶汽水在低頭嘬着。
霍宗濯這時說:“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又說:“原來靜安那兒不是你家。”
上次一起吃牛排,他送姜落回去,車停在靜安一個巷子口,他以為姜落家在那兒。
又語氣自然地說了句:“和家裡人鬧得那麼不愉快麼。”
這自然是指姜落在華亭的時候潑出的那杯水。
姜落喝着汽水,沒因為霍宗濯提這些而有什麼不悅。
他也語氣自然地回:“是啊。而且何止不愉快,跟他們,我是準備老死不相往來的。”
兩人往車的方向走,霍宗濯沒再聊這個,轉頭看看男生,問:“住在哪兒?朋友家?”
“小旅館。”
姜落沒什麼不能說的,他當霍宗濯随便和他聊聊的,他也随便聊聊。
跟着轉眸瞥男人:“怎麼,擔心我睡大馬路?”
霍宗濯“嗯”了聲。
姜落又不是沒有睡過大馬路。
姜落嘬汽水,幽幽:“放心吧,我虧待誰也不會虧待我自己。”
霍宗濯看着姜落,恰好兩人走到一根電線杆下,杆上有路燈,把兩人的影子照在腳下,也照亮在姜落頭頂,令年輕男生那張英俊漂亮的臉一覽無餘。
霍宗濯邊走邊默默看着。
這個時候霍宗濯還在計劃明天,或者後天,大後天,哪天他有空,再帶姜落去哪家餐廳吃好吃的。
還想着姜落好玩兒,可以吃完了再帶降落去哪裡玩兒。
然而——
次日,姜落一早啃着包子到靜安營業部,營業部裡全是人,櫃台也擠滿了人,甚至門口全是人。
大廳的屏幕上,一片飄紅,紅得不能再紅,所有的股票都在瘋漲。
營業部内的股民們都亢奮了,無論他們買了多少股投了多少錢,這個架勢,他們必然都賺了,狂賺!
聚在一起聊天的本地的阿姨大爺們全是滿臉春風。
他們不光自己買,到處湊錢、把錢全投入股市,他們還叫了家裡的親戚朋友,大家一起有錢賺錢。
今天的股市和股民們都很瘋狂。
櫃台前全是拿着交易單等着櫃台交易的人,擠滿了,擠得不能再擠。
這裡面有認識姜落的,知道姜落拿了人家十萬一萬和人打賭的,看見姜落,還和姜落說:“小夥子,你發财了呀,漲了這麼多,你馬上要變百萬富翁了!”
姜落淡定的,沒位子坐,他就站着,站着抱着胳膊,默默看屏幕上的股價。
他臉上有靜待,有沉着,還有隐隐透露出的目空一切的蓬勃野心。
當天,收盤前、營業部關門前,姜落拿了交易單,去擠櫃台——他填了賣出,賣出了自己手裡所有的股票。
當晚,靜安希爾頓,客房。
有人敲門,霍宗濯去開門。
門一開,外面站着酒店經理,恭敬客氣地遞過來一個塑料袋,對霍宗濯說:“霍先生您好,剛剛有人把這個送來了前台,讓我們幫忙交給您。”
霍宗濯伸手去接,順便問:“他有說是什麼?誰送的?”
酒店經理:“他沒有說他是誰,也沒說是什麼,隻說了您的名字,說知道您住這裡,讓我們幫忙交給您。”
霍宗濯:“好,謝謝。”
手裡的袋子有些分量,他也不解是什麼。
合上門,回屋内,打開大袋子,意外的,霍宗濯第一眼見到的是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