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張老闆就和姜落簽了訂單合同,用的張老闆這裡的制式合同,合同也相對比較簡單,在姜落眼裡滿是漏洞。
不過這個年代麼,手寫的合同都能簽,不正規很正常。
姜落先訂了一萬的貨,首期交貨的數量是兩千個,但姜落提了一個要求:
他不給訂金,也不在娃娃開模生産的周期内交預付款,他隻在娃娃從溫城發出、取得火車運貨單的時候,一次性付清首期兩千個娃娃的一萬四千塊。
張老闆自然猶豫了,他從來沒有這樣簽過合同。
張老闆和姜落商量:“預付或者訂金可以少一點,但要娃娃從溫城這邊發出之後才付錢,我們這裡沒有這個先例的呀。”
張老闆:“我也不兜圈子,跟姜少你直說了吧,我也怕萬一娃娃發出了,你人跑了,這到時候……”
姜落淡定的:“有合同,你怕什麼?”
“合同上有我公司蓋的章,我跑了,你可以去告我。”
張老闆為難:“我在溫城,你們在海城,告來告去也麻煩的呀。”
姜落:“我不在海城,我在溫城,最近我都會在溫城,你哪怕發貨了,我還在溫城,就住市裡的皇冠,你們随時可以找到我。”
王闖不懂,也不會聊這些,就在旁邊看着聽着。
張老闆自然還是不放心:“姜少,真沒這樣的,貨都發走了,說難聽了,萬一到時候我們找不到你人,這……”
姜落:“發貨的時候,我不在嗎?”
“你要把貨從火車站發去海城,你會在,我當然也在。”
“貨一發出去,火車開去海城,我就把錢付你,我怎麼跑?跑去哪兒?”
這麼一說,張老闆琢磨了下,覺得有一定道理,但想來想去,最好,還是先付點定金。
但姜落流露出不耐,神情淡了,放下簽文件的筆,從桌邊起身,說:“既然張老闆不信我,那算了。我周圍再找别的廠。”
“诶,别别。”
張老闆招呼,自然不會讓快到嘴的鴨子飛了。
他好聲好氣地商量:“要開模,還要找工人趕制,這些都是需要成本的……”
姜落沒有流露任何神色,淡定轉身:“我再找别的廠。”
說着要走,還示意王闖:“走吧。”
王闖去拿剛剛擱在茶台椅子那邊的娃娃。
張老闆:“诶诶,别,别走别走,我沒有趕你們的意思,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生意麼,都是談出來的呀。”
“我們再聊聊,再聊聊。”
王闖“演戲”,對張老闆說:“我們姜少有這功夫跟你聊聊,合同談下來,錢都不知道賺了多少了。”
又假裝大嘴巴,說:“也不怕告訴你,那娃娃,現在都賣脫銷了,等再上貨架賣,肯定不會隻賣68。”
“你以為為什麼你說7塊,我們價都不還?”
“這生意,誰做誰穩賺,你們家不做,自然有人做。”
“王闖。”
姜落這時候已經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張老闆一個混生意場的,哪兒能想到自己被兩個十八歲的演上了。
他趕緊跑向門口,跑到姜落面前,合上門,再搭姜落的肩膀,摟着人往回走:“别别,别,姜少,我的錯我的錯,我腦子沒轉過彎,我的錯。”
“來,你坐,你坐。”
又招呼王闖:“你也坐,小兄弟。”
張老闆想了又想,一咬牙:“這樣吧,你多少給點定金,意思一下。”
“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姜落這時想,這張老闆也是個實在人,以他上一世接觸過的溫商,那腦子,轉得不要太活,也根本不會被他和王闖演上。
又想:哦,忘了,才90年。這個時候,可能溫城這邊的商人,還沒後來那麼精明。
而不管到底是腦子不夠轉還是沒那麼精明,姜落心裡明白,這年頭,出來賺錢的,每一個都在鉚足了勁兒談生意談單子。
溫城這邊,工廠那麼多,你做的我做,你不做的我也做,誰都不想生意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
說白了,張老闆不是好忽悠,是為了賺錢為了促成生意,願意承擔一定的風險。
姜落抓住的,正是這一點。
姜落也假裝退了一步,淡定道:“這樣,我付你兩千訂金。”
“你要覺得行,兩千我當場付,付了我就簽合同。”
“合同簽了,我就等你們工廠開模,貨隻要在溫城這邊一發出,我就馬上把錢付掉。”
姜落利落的:“你要覺得行,我們就簽合同,我掏錢。”
“你要覺得不行……”
張老闆咬咬牙:“行,行,可以。”
姜落示意王闖,王闖掏包,包裡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信封,遞給姜落。
姜落接過,信封裡點了點,抽出兩千人民币,遞給張老闆。
張老闆一看,那厚度,信封裡少說也有三四萬,遠遠可以付首批兩千隻娃娃的錢了,心裡多少放心了。
張老闆接過錢,把錢擺到桌上,重新拿起合同,嘴上說:“姜少你看你也不缺錢,大款,這點貨款,小意思,分分鐘就付了。”
王闖在姜落的眼神示意下插嘴:“公司這麼規定的,我們有什麼辦法。”
“我們公司,都是這樣付款的。”
行吧。
張老闆心歎,低頭去簽合同。
姜落和王闖對了一眼,王闖聳聳眉,姜落不動聲色地吊了下唇角。
就這樣,付了兩千訂金,娃娃的生意談成了。
姜落和王闖也沒久坐,又喝了兩杯茶,茶台邊随便聊了會兒,就出來了,張老闆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