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又說:“不,還是不要了。”
“不回來,更好。”
他像是早有了決斷,臉上很快浮現了熟悉的笑容:“其實不回來更好,至少,她活着,不是嗎?”
展舒插不上話,她對這位塔塔斯小姐的了解,雖然又多了一點,實際上參與感很有限:“也許,塔塔斯小姐有自己的想法吧。”
“她說她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吧。”
郵遞員開心笑着:“嗯!那就像舒舒說的好了,她會回來。”
展舒奇怪:“可你為什麼看起來有點難過?”
郵遞員:“可能是,預見了結局吧。”
展舒感覺很奇怪,為什麼預見了結局會這麼難過?這個結局很不好嗎?
她不明白。
就像是塔塔斯小姐本身也是個謎一樣。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來的,何時出現的,隻知道她出現在每個人的世界裡。
說起來,這片土地曾有過貧瘠黑暗的時候,該是怎樣的?展舒無法想象,即便是當初的坦斯爺爺說的時候,從貧瘠的詞語描述裡,她也無法見證。
展舒怎麼都無法描摹塔塔斯小姐的模樣。
他們說她和塔塔斯像,到底是哪裡像?有多像?
展舒聽了一個故事,卻更茫然了,不過她很機智的避免了涉及到塔塔斯的問題,隻問:“所有人都能從幻想小鎮去到其他地标嗎?”
這是她更關心的問題。
她能回去嗎?
“舒舒想去哪裡嗎?”郵遞員臉上的悲傷似乎都不見了,眼睛重新亮晶晶的。
被猜中了心思的展舒:“是的,我才發現,原來還有人在等我,我得去到那裡。”
“是傅先生?”他問。
展舒:“不止,但我會想見他,是更重要的人,我的親人和朋友。”
郵遞員沉思了一下:“如果舒舒想跨越地标,有點困難哦。”
展舒失落:“沒有辦法了嗎?”
郵遞員:“也不是了,隻是,舒舒需要系統學點東西,具體什麼時候能學成就看你自己了。”
展舒換了副期待的神情:“我可以學,我會努力學好的!”
郵遞員忽然愣了一下,清澈晶亮的眼睛似乎蘊上了蒙蒙的情緒,變得低落了一下,低聲念着:“是這樣嗎……或者說……是這樣?”
展舒迷茫,“什麼?”
“不,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從前我一直想不通的事,現在可能……要有答案了,”郵遞員越說越像是要哭了,語氣裡浮上了淡淡的憂傷。
塔塔斯小姐啊,為什麼你從一開始足夠了解我們,也了解我們的實力,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原來是我們告訴你的。
“舒舒,”他說着,“你會如願的。”
展舒仿佛被悲傷浸透了,不大習慣:“我是不是提了很過分的要求?”
“沒有,”郵遞員笑得舒緩,“和舒舒無關,隻是讓我想起了一些事而已了,我會跟坦斯爺爺說的,我們會一起教你的,争取讓你早點學會。”
展舒:“好。”
展舒無比期待接下來的學習之旅。
她整理好心情,等待着明天的到來。
*
大平層裡,傅妄川同樣在等待展舒的來信。
收到手機提示,他迫及不待走向門邊,拿起了純白的信封,拆開了上面的花印。
【傅先生……】
一行行閱讀下來,他能夠清晰感知到她的心情變化。
哪怕很不可思議,她也選擇了相信他,相信她穿到了遊戲世界裡。
以及,袒露了對那個世界的感情。
在他眼裡的遊戲,在她眼裡是真實而鮮活的一切,不止是遊戲。
她絮絮叨叨寫了幻想小鎮裡的人,講到身邊的鄰居和花花草草。
他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生活過的地方。
不再是虛假和無法觸及的世界,她用她的文字和真實的感受,傳遞給了他。
他像是也生活在了那個世界,見到了她眼裡的事物和人,同感受了一樣的日常。
也像是,和她一起。
她近到觸手可及,不再是他隻能望見的背影,和簇擁在人群裡的焦點。
她在他的世界裡,一點一點變得真實,可以觸碰。
這種奇妙的感受……
傅妄川從未有過。
他好像和她生活在了一起,才能同她看到一樣的風景,獨屬于她的風景,被他共享了。
這樣的真實,不可思議。
信的最後寫着——
【很抱歉,在信上絮絮叨叨寫了這麼多,很抱歉,讓傅先生看了這麼多,請允許稍微感性的任性吧,就當做……傅先生給我留下的一點小小的縱容吧。】
筆觸親昵,像是人也在他面前與他訴說着。
她和他沒有隔閡。
她信任他,也親近她。
這個認知,讓他心髒暖得不可思議,整個人都頓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