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看看你們。”雲舒道。
董竟點點頭,激動道:“難得表妹過來,我一會兒多燒兩個菜,咱們邊吃邊聊。”
“好。”雲舒回頭跟身後的下人說道,“去弄兩壇子好酒來,我要跟爹娘,表哥喝個痛快。”
一時間氣氛其樂融融,四人說說笑笑進了正屋。
因為雲舒的突然造訪,董竟興奮不已,又做了好幾道滇州美食,雲舒裝作感動的樣子每道菜都吃了一些,又哄着他們三個喝了好些酒。董大海夫婦不勝酒力,不一會兒就醉倒了,攙扶着彼此進卧房睡去了,董竟雖還清醒着,但酒勁上頭,意識模糊,隻不住地朝雲舒傻笑。
“表妹,數年不見,你出落的越發漂亮了。你小時候面黃肌瘦的,樣貌也很一般,怎麼就變得這麼好看了,當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雲舒一邊聽董大海說話一邊往他酒杯裡倒酒,“小時候的事,我都不記得了,表哥再多說一點,我想聽。”
“好,好。”董竟稀裡糊塗又灌了自己一杯酒,道,“我說一件事,你指定也忘了。嘿嘿,小時候,你娘跟我娘提過,要把你送給我當童養媳呢,嘿嘿嘿。”
雲舒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是嗎?我确實不記得。”
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杯飲了一口。
董竟盯着她張張合合的檀口咽了咽口水,忙也飲了一杯,稱贊,“表妹,沒想到你的酒量這麼、這麼好。”
雲舒擡手抹了下嘴角,道:“我見到爹娘和表哥高興,所以才多喝了一些。”
接着歎了口氣,道:“表哥,這麼多年,你和爹娘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董竟一聽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道:“你心疼你爹娘了是不是?嗐,其實我們過得沒那麼苦。你爹有手藝,憑着這門手藝,我們吃得飽穿得暖!就是窮了些!”
“手藝?”雲舒嬌聲道,“表哥,我爹會什麼手藝啊?”
那董竟喝得暈暈乎乎的,又被雲舒一雙美眸水盈盈地望着,早就鬼迷心竅,飄飄忽忽連北都找不着了。她一問,他就立刻如實招來,“我跟着你爹一直幹着土耗子的活,也就是盜墓。”
“盜墓。”雲舒目光一沉。
她果然沒有聽錯,這董大海一家子竟是盜墓賊。
“你們幹這一行多久了。”她問。
“好些年了。”董竟道,“後來你爹傷了腳,就将這門手藝傳給了我,不是表哥跟你吹牛,在滇州境内,我也是小有名号的人,手底下有十幾個弟兄。”
“是麼?”雲舒又倒了杯酒給他,“表哥可真是不容易。”
董竟明明已經喝不下了,見雲舒遞了酒過來,拿着酒杯的手又那麼好看,到底沒抵住誘惑,接過來灌進了五髒廟。
“表哥好酒量,今日天色已晚,我該回府了,改日再來陪表哥叙舊。”雲舒說話間站起來,便是要走。
“表妹,你這就要走了?”董竟扶着桌子艱難起身,“這菜還沒怎麼吃呀!”
“我得回去了,等下次見面,我再送表哥幾壇好酒喝。”雲舒轉過身,沖着董竟莞爾一笑,“表哥,我走了。”
隻這一個微笑,便教那董竟傻在原地,靈魂出竅般望着雲舒離去的背影看了許久許久……
因為這個笑容,接下來的幾天,董竟始終跟丢了魂似得,時不時就去英國公府外轉悠轉悠。
至于雲舒,則又乖乖地做回了薛恒的金絲雀,不曾踏出绮竹軒半步。
如此過了四五天,終于,徐梅帶着董竟求到了英國公府上來,說是想見雲舒一面。
雲舒如今在英國公府的地位今非昔比,雖然還隻是個丫鬟,但薛恒對她的偏愛有目共睹,誰也不想得罪了這位未來的寵妾,便将人帶到了绮竹軒。
家人前來看望,雲舒自然扮作熱情洋溢的樣子,好生招待了他們。隻是全程不理會如坐針氈,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董竟,隻陪着徐梅說話。
待到中午,雲舒叫人擺了一桌好菜,那徐梅吃過飯開始犯困,汐月便帶她去了後罩樓休息。
绮竹軒雖然不算大,但從正院走到後罩樓也有一段距離。雖是冬日,有太陽在頭頂曬着,也不算冷。雲舒邊走邊與汐月閑聊,明知董竟跟在身後卻不理,惹得董竟心癢難耐,到底追上來,不遠不近地喚了她一聲,“表妹。”
雲舒一頓,揮手示意汐月等退去一旁,看向董竟,“表哥,有事嗎?”
董竟哈着腰跟随着雲舒緩慢的步伐,“表妹不是說,下次見面,再送我兩壇子好酒喝嗎?”
雲舒擡手拂去光秃秃的柳樹枝,斜嗔他一眼,“表哥想的隻有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