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需要找到當年于氏和二公子身邊伺候的人,但是當年夫人喪子,悲痛之下,将于氏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部發賣,二公子身邊的人也因失職,受了責罰之後也都驅逐出府。
“南星,你的意思是當年小公子的死另有隐情?”玉珠瞪大了雙眼,聲調都提高了不少。
“你小點聲。”南星趕忙說道,“小心被人聽到。侯府中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我懷疑下毒的人還在侯府中,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包括你爹娘也不能說。”
玉珠拍拍胸脯,立馬壓低了聲音,道,“你還信不過我嗎?全侯府找不到比我嘴嚴的人。”
玉珠是值得信任的人,雖然表面看着大大咧咧,但是要緊的事情一件不落,要不然,侯府上下那麼多的家生子唯獨她留在了夫人身邊,小小年紀就升了二等丫鬟。
當然,這也離不開她的爹娘。她爹娘都是侯府的老人,親爹一直跟着老侯爺、侯爺身邊做事,娘親年輕時管着廚房,兩夫妻人緣好,辦事妥帖,不僅在主子面前得面,在衆多下人中也是混的開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二人年紀輕輕就在侯府中做事,了解當年發生的事情,家底清白,大都跟在老侯爺侯爺身邊,與夫人和于氏二人有仇怨的概率小。
玉珠聽完南星所描述的事情,兩眼放光,似乎有些興奮。
“你放心,我回去就去問我爹娘,他們老兩口記性好,哪年哪月哪日我多吃了幾個柿餅都記得,當年那麼大的事情,我爹娘肯定記得清清楚楚,我問了就馬上告訴你。”
說完,玉珠就急忙起身,恨不得立馬就回家打聽。
南星見她過于積極,擔心打草驚蛇,趕忙拉住她,“你迂回着點問,萬一,你爹娘懷疑了,傳出去不好。”
“唉!南星,你我認識多久了,”這點小事情你還放心不下?我保管不着痕迹地打探清楚,而且我爹娘那麼多年在侯府是白混的嗎,他們兩個嘴巴嚴的,就算是猜到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絕對不說。”
南星不放心地看着她離開。
玉珠回去夫人那邊繼續當值,耐着心中的好奇,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輪換了值夜的丫鬟,馬不停蹄地跑回家裡,美其名曰,娘親在家煮了好吃的,她向來嘴饞,哪裡忍得住。
飯桌上,玉珠繞了幾圈,從不相幹的事情,繞到了四公子新娶的馮小姐身上,進而擔心起了自己的好姐妹南星的境遇上,萬一,三公子娶了不好相處的夫人又該如何,繼而提起了三公子,三公子的生母于姨娘,因為和夫人不合,最後生出了如此事端。
老兩口念起當年的事情,當年恰好老侯爺尚在,他正得老侯爺的眼,其中大半的事情他都有參與料理,念起當年的事心尤是不忍。
玉珠聽得入神,她隻要插上一嘴,爹娘便順着她的話頭說下去,出乎意料的順利。
她吃完飯,呆愣着收拾碗筷去洗,腦海中回想着爹娘方才說的事情,恨不得現在就天亮,立馬找到南星聊起當年的事情。
二老對視,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第二天下了值,南星玉珠找到南星,拉着她躲在牆根下面,一股腦将昨日聽到的,一股腦全部都轉述給南星。
“當初是老侯爺逼着侯爺娶了夫人,否則就要将于姨娘趕走,新婚後侯爺和夫人感情漸漸好起來,侯爺和姨娘經常争吵,每每侯爺到姨娘的院子,都不歡而散,可能時間久了,兩人的感情就淡了。後來夫人生了大公子,侯爺冷落了姨娘,但是侯爺心裡還是記挂着姨娘的,有什麼好的都不忘送一份過去給姨娘。
可就因如此,夫人越發為難姨娘,姨娘在侯府的處境越發艱難。”
南星沉默不語,似乎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恩怨,實際上,問題的根源來自侯爺。
他曾對于氏一往情深,許下諾言,又扛不住老侯爺的壓力,娶了永安縣主,後又喜新厭舊,卻又舍不得于氏,不願放她離開。
他的多情害了于氏。
“于氏身邊伺候的人,打死的打死,發賣的發賣,恐怕難到當年的人。”玉珠說道,“但是二公子身邊伺候的人倒是有可能尋得到。我爹娘說了,當年夫人悲痛之下要将二公子身邊伺候的全部殺了,好在老侯爺制止了。
二公子的丫鬟和婆子一共五人,有兩人其中有兩人挨了闆子,沒有挺過去,死了。剩下的一名丫鬟回了老家,還有二公子的奶娘,徐媽媽,她是跟着夫人過來的,生了個兒子……”
南星将從玉珠那兒得到的消息都告知公子,公子立馬着人去往丫鬟的老家探查,至于二公子的奶娘徐媽媽,二人找到了當年徐媽媽的蹤迹。
當年她被夫人逐出府後,回到家中,拿着僅有的積蓄開了一家米鋪。
一位年輕的後生拖了把椅子,坐在外面,翹着二郎腿,混不吝的模樣,曬着太陽,見到有客人來,卻是不緊不慢的,掀起眼皮,掃了一眼二人,見二人衣着華麗,放下翹起的腿,正眼看着他們,開口道:“二位,是來買米的嗎?”
南星點頭。
他眼珠子咕噜一轉,指着旁邊的米袋說道:“這是今年的新米,味道好,一石半兩,若是你們要得多,可以給你們便宜些。”
南星挑眉,看向他指的那袋子米,顆粒幹癟、顔色黯淡,顯然是去年的陳米,他不老實,想以次充好。
他抓了一把另一個袋子的米,展示在二人面前,“這袋就不同了,是專門從江南運來的新米,江南水好,産的米自然是不同的,香糯好吃,但是量少,尋常我都是留給店裡的老主顧,今日我與二位有緣,留與你們嘗嘗,尋常人可是吃不到的,江南的新米都是供給達官貴人的。”
“是嗎?”南星笑着問道,“那這江南的新米多少錢一石?”
“你們是新客,我給你些優惠,尋常人,我都賣三兩銀子一石,今日我看你們面善,隻收你們二兩五錢。”他一副南星二人占了大便宜的模樣。
尋常的新米,市面上價錢最多不過一兩銀子一石,他是見他們二人年紀輕,以為是新婚的夫妻,不懂柴米油鹽,打算狠狠敲一筆。
“那就要新米!”
“好嘞!”他喜笑顔開,态度都熱情了不少,“姑娘是要多少石呢?姑娘公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身的,人丁興旺,家裡伺候奴仆,一年可是要吃上幾十石,不若在我這兒一并買齊了,我給你送到家門口,省得你們多跑。你們先買上五十石,我算你們二兩四錢,一共是一百二十兩銀子,也夠你們一家十餘口人一年的吃了。”
最後他報出這個數的時候,自個兒都不自信,擔心要的太多,趕忙說道,“算了,就當我今日好心,再給你們便宜點,九十九兩,五十石,你們可是占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