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找個地方舒緩心情去了,可是,真的沒事嗎?
沒人說話,氣氛更詭異了。這大夏天的,空氣卻像要結冰似的,也許是空調的溫度開得太低了?不對,這人肯定不會那麼奢侈,擡頭一看,果然,是27度。
從他一聽說給錢就這麼積極來看,大概率是個守财奴。何況如今這個年代,正常人誰還會從書店買書呢?網上動不動就三折好價,逢年過節還有優惠券,這對實體店來說算得上暴擊。
由此可見,這間書店肯定賺不到什麼錢。何況,這裡教輔書這麼少,就那麼幾冊還被塞在角落裡。
接下來該怎麼辦好呢?江晴好緊張得手足無措,腦内一片空白。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老補慢悠悠走了過來,臉色如常,平靜如結冰的湖面,冷漠又安靜。他撓着頭,微微調整呼吸,語氣很淡然。
“今天主要是談她姐姐的事情,如果你介意我在場的話,我可以回避。”他靠在桌子上,看着方曉椿。
“要不,我們出去找家奶茶店坐着聊?”江晴好建議道。
誰知方曉椿卻盯着老補,看了半晌才開口:“就在這裡吧,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你……這些年還好嗎?”
聞言,他毫無預兆地笑出了聲,露出一顆虎牙。
“挺好的,不過,這麼老套的開場白就先放一邊吧,還是先說說她姐姐的事情。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老補收斂笑容,大喇喇坐倒在老爺椅上。
店裡隻剩下一張凳子,江晴好拿過來讓小椿坐下,自己則靠着桌角半挨着,面朝女孩那邊。
“十五年前,江鈴語班級任課老師的信息我都記下來了,你們看。”她掏出一張草稿紙,上面寫了幾個人名字,年齡,以及現在的家庭狀況。
有三位是明顯屬于爺爺輩的老教師,一位女教師,剩餘的幾位男教師年紀倒是不大,一個去了外地私立中學當老師,另外兩位要更年輕一些,隻是其中一個已經結婚多年,還剩下一個語文老師,至今單身。
“這個叫鄭南的語文老師,難道是他嗎?不過,我姐姐的确很喜歡上語文課就是了。”江晴好将草稿紙遞給老補。
“那可說不好,也有年紀大的老師風度翩翩啊!”老補随口說着。
“青春期的女孩子很少會喜歡那麼大年紀的吧?何況,我姐姐也沒有戀父癖!家裡那個老父親是地地道道的莊稼漢,對于我們來說,毫無魅力可言啊!”江晴好說完,卻見老補正專心看着那張紙上的信息,完全沒有聽她說話,隻好無奈地歎了口氣。
“其實,這位教英語的周老師年紀也挺符合的,不到四十歲,比那個教語文的鄭老師還小一歲呢。”小椿怯生生地說,又從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匆忙間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從裡面滑出來。江晴好随手拿起來,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奪回去。
“這個……,這個是我的私人照片,跟這次的事情無關。”她臉紅紅的,語調急促,似乎很緊張。
江晴好忙道歉:“是我不好,還以為是你找到的資料呢。”
小椿抿抿嘴唇,将照片塞回包裡,攤開筆記本,“其實,之所以排除英語老師,最主要的原因是,所有的流言都指向……語文教師。我曾經偷偷跟學校裡的其他老教師打聽過。都說當年那個女學生是因為愛慕文學,所以才會……”
“又一個房思琪?”老補這才擡起頭,将稿紙放在桌子上,“那個老師對學生做了什麼不軌的事情嗎?”
見老補說話,小椿臉龐又紅了些許,“恰恰相反,是因為被老師拒絕,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你是說,我姐姐是因為……”江晴好略微吃了一驚,但很快平靜下來,“就算是我姐姐被拒絕了,但那大概是高三上學期時的事情。如果真的因為這個而自殺,也不用等到接近高考的時候了。所以,我認為這個說辭不一定可信。也許,這是你們學校裡拿來美化自己的手段,好推卸責任也說不準。”
“先别急着下定論,”老補盯着那張紙,眉頭緊皺,“如果教師們是這個說辭,大可以問問當年的那些同學。每一屆學生起碼上千吧,多少有幾個留在本地發展的。再不濟,他們的父母總還在這裡生活,跟他們父母要個聯系方式,去問問不就清楚了。”
“這些老師都對當年的事情很忌諱,不願意多說,所以我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學生還在蘆城裡面。”小椿面露愧色。
“沒事,我有當年姐姐的成績單,那些學生的名字我都知道。這些天我偷偷在銀行系統裡面搜了一些人名,大概确定了一位。他叫夏江傑,在商務局上班,年紀也對的上。”
“也許是同名呢?”老補笑了。
她忍不住有些得意,“如果有同名,我也不會挑出這個人來說了!我在網上查到一篇關于他的報道,裡面特地提到了他以前就是在蘆城七中念的書,幾乎可以算确定了。”
隻可惜,這天是周六,公務員休息。三人并不知曉夏江傑的家庭住址,隻得等周一上班後去商務局門口蹲點。
談了整整一下午,腹内早已饑腸辘辘。江晴好為表謝意,提議去附近的店裡吃飯,好繼續未完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