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最後一抹晚霞消失在天邊,黑夜降臨。
地面的溫度依舊很高,朱益飛正熱得滿頭大汗。可是,他依舊裹着皮衣外套。身體雖熱,可他内心如墜冰窖。李勝揚手機關機,夏江傑手機一直在通話中。他不敢一個人待在家裡,隻好出來人多的地方閑逛。
往常沉寂的班級群如今火熱異常,都在讨論最近發生的那兩起命案。有人爆料,現場發現了江玲語的日記本,上面寫了很勁爆的内容。還有人說,這是冤魂索命,江玲語回來報仇了。
都是些無稽之談!他自我安慰着,青天白日的,什麼神不神鬼不鬼的。就算江玲語真的回來報仇,那也不關他的事!他做錯了什麼?無非是偷看了她的作文本罷了。那張便利貼是她自己寫的,就算不是被他發現,也會被老師發現,到時候隻怕會更丢人!
更何況,鼓動他在便利貼裡寫上回複的,是李勝揚。他隻是執行者罷了。他是語文課代表,很向往鄭老師的闆書,因此向他求了字帖練字,漸漸兩人的字迹也有幾分相似。
雖然,他跟着李勝揚一起蹲點想看看江玲語失望的樣子。他隻是希望江玲語可以不要喜歡别人,能多看自己一眼。
最後,他躲在假山後面,看着李勝揚逼她脫掉衣服時也很難過。他發誓,隻要李勝揚敢動她一根指頭,他就沖上去湊死他!
還好,李勝揚并沒有得手,隻是拍了一張照片就走了。
他眼看着江玲語穿好衣服……他雖然吞了好幾次口水,但始終沒有傷害她。
他目送着她離開,看見夏江傑跟着追過去十分吃驚。于是悄悄他跟在那兩人身後,直到看見她靠在夏江傑懷裡哭泣。他内心的妒火再次熊熊燃燒,暗自诘問她為什麼還是無法認清夏江傑的真面目?
他沒有做錯什麼,他什麼都沒做!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他盯着馬路上的霓虹燈直至雙眼模糊,汗水很鹹,流進幹澀的眼眶裡,變成眼淚淌出來,更鹹了。
夕陽西落,日落月起,他來到曾經的荷花池邊,坐在長椅上看着盛開的蓮花,多美好的場景啊,也許,就這樣沉下去才是最好的。
讓一切從這裡開始,也從這裡結束。
“怎麼?你想自殺嗎?”身後傳來說話聲。
朱益飛茫然地回過頭,是前不久曾找他問話的警察。
“你找我有事?”朱益飛站起來,“你是叫李煊,對吧?李同志,你們是有什麼線索了嗎?是不是有人想害我?”
“這難道就是賊喊捉賊嗎?”李煊笑了,“知道嗎,前天,也就是周六的晚上有人公園橋邊那個水池子裡發現一具屍體,你猜是誰?”
“又有屍體?是誰?夏江傑?還是……難道是李勝揚?”
“叮叮!猜對了哦,是李勝揚。”
“是他?怎麼會是他?難道……真的是冤魂索命?是江鈴語?”
李煊皺起眉,露出玩味的笑容,“事到如今你還要裝模作樣嗎?李勝揚是被人一刀插進心髒才死的,可不是什麼冤魂索命,因為刀把上啊,留下指紋了。”
朱益飛心髒咚咚直跳,顫抖着嘴唇問:“是誰的指紋?”
“還能是誰,當然是你啊!”李煊哈哈一笑,拿出一副手铐,在夏夜裡微微閃着寒光。
街角書店,老補正打算關上空調,門口軟簾一動,李煊鑽了進來。
“什麼?你竟然讓朱益飛逃了?”老補揉揉太陽穴,“你為什麼不先跟李叔他們說一聲再上去抓人?”
“我哪知道那家夥力氣那麼大!”李煊擺擺手,搶過老補的椅子坐下,“反正,這次行動我被除名了,還得寫檢讨!”
“你這是活該!”老補拿出雞毛撣子清理書架間的灰塵,“對了,李勝揚死亡時間出來了嗎?”
“屍體被冰凍過,所以時間不太準。不過,經過法醫推斷,這人死亡的時間竟然意外的早,大概跟第一個死者差不多時間死亡的。”
“那就是周日?”
“也許是周六,隻能說大概是那個時間。”
“死了一個星期了,竟然都沒被發現。誰家有那麼大冰箱可以藏下那麼胖的一個人?”他忽然想起李勝揚飯店廚房裡的兩隻大冰櫃,“難道是他家飯店那個?”
“從死者身上的氣味來看,應該沒錯了,而且我們也從他家冰櫃裡提取到李勝揚的血液。也就是說,在你去找李勝揚的時候,他就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呢。”
“你别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老補摟着雙臂抖了一下, “ 不對啊,我記得當時去那家肘子店的時候,裝修工說老闆通知他們,說要回老家休息幾天啊,怎麼會在這之前就死了…… ”
說到這裡,老補猛地擡起頭: “ 是有人拿了李勝揚的手機嗎? ”
“沒錯,那幾個裝修工說的通知,其實就是手機短信……哪怕不是李勝揚本人!”
“有個疑點,朱益飛跟李勝揚這次應該是高中畢業以後第一次見面,怎麼會知道那些裝修工的聯系方式?”
“哈哈哈哈……”李煊笑着站起身,“因為通訊記錄裡寫着裝修工老周啊!”
這下老補傻了眼,沒想到竟然這麼簡單!他接着問道:“可是,朱益飛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誰知道?等抓到他問清楚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