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煊使勁撓撓頭:“要是找到了作案工具,我也不用這樣苦惱了!”
他們找到那日碰見的流浪漢,一行人沖進他家裡将瓶瓶罐罐搜了個遍,其中農藥瓶子的确不少,可要麼牌子不同,要麼拾到的時間不對。至于其他能用來裝農藥的瓶子也都一一帶回化驗,卻無一符合。
“想想也能知道,誰會随身攜帶那麼大的農藥瓶啊!所以就連塑料袋跟一切能裝水的東西我們都查了個透徹,還是沒有頭緒。”
現如今唯一的線索仍舊是在院子角落裡找到的老版農藥瓶,不知道是兇手刻意為之,還是百密一疏。
“你想想,老大妻子作為一個普通人能知道農藥版本不同這樣的細節嗎?就算知道,她能保證新版農藥的成分一定跟老版不同嗎?如果不能确定這一點,應該就沒辦法使用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先将投毒嫌疑引到自身,又通過農藥成分不同為自己開脫。那麼,楊光安嫌疑就很大了,她在鄉下務農,又有一般老人所沒有的長年累月鍛煉出來的力氣……”
“這個我也查過了……可問題是,”李煊呆然道,“楊光安家并沒有使用這一款農藥,也沒有購買這種農藥的記錄,她沒有毒藥的來源。另外,她家附近我也都調查過了,他們村子今年推薦的殺蟲劑是另一品牌,幾乎沒人買這一款。這款殺蟲劑貌似隻在縣城附近的幾個村子有人購買使用。”
常九行慢慢抿緊了嘴唇。
一邊,老大家的堅持要回家拿些換洗衣物,李煊收到通知前去陪同,到了地方才發現來的不止老大一家,幾乎所有相關方都到了。
有人吵着要給老人入土為安,不然心裡不踏實。有人鬧着要他們盡快将老大老幺的屍體送回,好繼續下一場的葬禮。老幺家的個子雖不高,嗓門卻不小,一臉的容光煥發站在人群中顯得異常亢奮。梅畏明悄悄拉了她好幾次也沒能抑制她噴薄而出的話語。
“這件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給我們個準話!總不能天天跟這裡耗着,我們還過不過了?”
一時間李煊也犯了難,他打電話請求支援,于是這位遠近聞名的神棍再次登場,雖然身上穿着常服,可随身攜帶的法器可不少,搖鈴铛的搖鈴铛,打鑼鼓的打鑼鼓,口中铿锵有力氣韻悠長地念着經文,最後掐指一算,說近期不宜出殡,需要再等上一周。
“不然不吉利,影響後代運勢。”常九行一臉認真,眼神真誠。
梅畏明雖然并不相信,甚至對他有幾分怨恨,但架不住其他人相信這位神棍的奶奶曾經的一世英名,隻好按耐住性子回家去了。
梅許來陪着老大家的母女上樓收拾衣物時,見李煊一直在旁監視,她也不好圍在旁邊顯得多餘,無聊之下掏出随身攜帶的那張紙坐在床邊寫寫畫畫,她畫上一條時間線,仔細寫上衆人每日白天的行動,結果剛寫到第二天時,水筆卡住了。
“這筆質量真差,隻要摔上三次鐵定不出水了。”
梅雁雁笑了笑,說桌上應該還有其他筆,讓她仔細找找。結果翻了一通隻找到兩隻淡灰色的眉筆,隻可惜也是幹巴巴不出水的那種。幸好書本下還散放着幾支,她随手拿起一支試了試,結果筆芯珠子沒了直接劃爛了白紙,又換了支鋼筆,空留個印子連個字都寫不出。她連着換了倆三支終于有能用的,心裡暗忖最近運氣不佳,多半是水逆了,不知道常九行能不能給她也去去黴氣。
終于,老大家的收拾完畢,梅許來趕緊疊好紙張塞進口袋,跟着兩人一起下樓。看見常九行還在靈堂裡坐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裝着老人的那副棺材。
“話說回來,老太太的死因究竟是什麼?”常九行問。
這個就連在醫院上班的梅雁雁都說不清楚,“大家都說是年歲到了,也沒送去醫院檢查,本來這陣子奶奶身體就一天比一天差,應該不會……”她看向李煊,似是尋求認同。
“一般這種情況的确不需要送去醫院檢查,老太太去世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她手心裡緊緊捏着一張簽文,說不想死,說害怕,說還不到時候,對了,那張紙我還留着。”她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發黃破裂的長條形薄紙,上面寫着‘關門閉戶家中坐,災禍皆從天上來。多謝東風輕借力,一犬有望守家才。’
常九行看了一眼,淡然道:“是我奶奶給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