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你們鎮上怎麼都是女的當家?”
高楦一愣,訝然不已:“不是女的當家誰當家?男的大部分都出去辦事了。很多年前,聽說女人也能出去辦事。但是,後來鎮上起了一場大火,從這以後,女人很少能離開鎮子,隻能活在這裡,死了也得埋在這裡。”
末了,她小聲嘟囔:“我不想埋在這裡。”
一陣風吹過,原本盈滿眼眶的淚珠滾滾而下。阿一摸了摸女孩的頭,順手抹去她臉上的眼淚,結果因為看不見,好似刷大白似的抹得她滿臉都是,被風一吹,幹了。
“你很煩唉!”高楦撇開阿一的手,往旁邊站了站。
“說正經事啊,如果你們的消息沒錯,怪物依據氣息定位,我們抹了這麼多硫磺八角,熏也能把它們熏死。既然如此,要不要開始反擊?”
“你想幹嘛?獵捕隊馬上就回來了,不用我們操心這個事情。”
“如果獵捕隊真的有你們說的那麼靠譜,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也沒能把它們抓個幹淨?這種事隻能靠自己,你來不來?”
“那是因為之前東哥沒加入,現在不一樣了,東哥會把那些怪物全都消滅掉!但是……你想怎麼反擊?”
“我想……要一條狗!”
鎮上有雞,有鴨,有鵝,就是不準養狗。
不過,鎮長家裡有一條看門狗。高楦歪着頭略帶笑容地盯着阿一看,把她看得直發毛。
獨門獨院,三層小樓,中式風格,古色古香。院子裡假山錯落,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各色花卉,應有盡有。
門口貼近院牆栽有一株垂楊柳,柳樹屬陰,常用于葬禮上制作招魂幡,更有柳樹條打鬼的說法,正所謂五樹進宅,人窮家敗,其中為首的就是柳樹。
不過,這都是迷信,人家有錢人最講究風水,也許自有陣法護體吧。阿一跟着人進去,心中打起腹稿,想着等會怎麼開口才能順利辦事。
引路人看上去是個有點年紀的大姐,目無表情,神色冷漠,穿着一身灰布褂子,身材臃腫,四肢粗壯。
“高鎮長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少爺跟着獵捕隊出去了還沒回來,現在就剩下齊先生在家裡。”
“齊先生?能做主嗎?”
高楦猛一拉阿一袖口,往旁邊走了幾步。阿一意會,走過去彎下腰聽她耳語:“那是個壞蛋,特别特别壞的人,肯定借不到了!”
阿一人生的第二條宗旨就是,來都來了。
客廳整體顔色偏暗,暗紫色的桌子,金褐色的台燈罩子,就連那兩棵發财樹都是暗綠色。唯有沙發正中的那張茶幾金燦燦的,流光溢彩,格外顯眼。
女人招呼她們在沙發上坐下,上樓去了。趁此時間,阿一悄悄打探這個齊先生是何許人也。
“高麟的狗腿子呗,鎮長不管事了,讓他兒子管就算了。結果他兒子也懶得管,全都交給他了,自己反倒成天跟着獵捕隊出去,不知道圖什麼。”
不一會,女人下來了,身後跟着一個人,長着狐狸眼的男人。
“這位就是齊餘,齊先生。”女人介紹完,轉身去了裡屋。
阿一忙站起身,盯着他那雙眼睛看,心裡亂跳,之前打過草稿的話一個字也記不得了,隻好開門見山,說要借狗。
齊餘笑着坐下,狹長的眼睛眯起來,仿佛兩半朝下開口的括号。
阿一覺得他可能腦子不太好,用手遮在嘴巴前朝着高楦正想說小話,高楦忙制止,眼睛直往對面瞟。
“明天獵捕隊就回來了,到時候鎮子裡就不會出事了。”齊餘眼睛睜開一條縫,像那夜高楦手中的鐮刀。
“可是,那下次獵捕隊再出去呢?”
“隻要遵守規則,就不會有事。”
“總有意外啊!”
“你也說了是意外,不能因為小概率事件而投入過多精力。”
“那你是不借了?”阿一忍不住提高了嗓音,莫名的焦躁令人不安。
“不借。”
阿一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拉着高楦離開。
走到門外後,高楦滿臉驚訝地指着阿一說:“完蛋了你,齊餘很小氣的,你對他這麼不禮貌,他肯定會報複你!”
“管他呢,我明天就走!靠着這倆隻腳也要離開這裡!帶你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天空團起一大塊黑煙,地上一處建築火光彌漫,燒得正旺。一群人圍在一處,指指點點。聽說,有人被殺了,死在了大火中。
全鎮戒嚴,誰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