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楦之所以姓高,不是因為她父母姓高,而是因為她很強,所以有資格姓高。如果不是阿一阻礙,她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打退怪物。
隻是第一夜,她被擋在屋内無用武之地。第二夜,阿一搶了她趁手的菜刀,導緻她隻能拿着沒大用的鐮刀對着空氣撕拉,最後還被怪物摔成重傷。第三夜,沒有怪物到訪。第四夜,她拿着獵捕隊專用的鐵棍,嚴陣以待。
第五天早上,她帶着滿身黑污站在中藥店門口時,笑得格外開懷。
然而,沒過幾分鐘,鎮長派來一隊人把他們都帶走了,除了李大爺。
這群人裡面,隻有阿一看上去像個正常人,另外四個不僅髒,還難聞。高楦為她一一介紹,東哥大名高朝東,是獵捕隊一員。
然而他本人卻不認同這個名字,自稱苟朝東,人送外号——狗哥。
另外一個男孩叫齊勻,是高楦的同學,成績很好的那種。
至于最後一位,高楦不認識,在場的都不認識。
那人留着一頭及耳短發,皮膚略白,體态略豐,肉肉呼呼,一笑起來臉頰上有道橫紋,平添幾分稚氣,像年畫上的小娃娃。
“我……姓朱,可以叫我阿西。”
她講話支支吾吾,有些膽怯。
“高漣帶她來的,雖然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狗哥解釋完,上前幾步拉着其中一人耳語,“死掉的是誰?”
“盧興,記得吧?家裡出殡,帶回來一個女朋友,結果……”
“怎麼會……是燒死的?”
“胸口插着一把刀,聽說是一刀斃命。而且,他女朋友也死了,可惜不?”
聽見這話,阿一心頭一跳,呐呐開口:“那個女朋友……我能不能見見?”
“見什麼啊,都燒成焦炭了。起火點就是他們,身上被倒了汽油,燒得那叫一個咔咔猛。”說話間,這人回頭,見到阿一愣了一下,“你竟然還活着?”
正是之前遇見的裝模作樣的司機。
他指着阿一問:“狗老大,這位是你朋友啊?”
“剛剛認識。”
“唔……那可以是我朋友嗎?”
狗哥冷哼一聲:“那你得問問人家。”
于是,他站在那裡,一臉正經地攔住阿一:“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啊?”
聽見他們談話的其他人也紛紛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争論不休,似乎在搶奪阿一的所有權。
見此情景,阿一隻覺得一陣惡寒。高楦捏着她的手,猛地一聲吼叫,頓時人群安靜下來。
“阿一不會是你們的,誰敢碰她,我就揍誰。”
他們面面相觑,忽然轉移視線,盯着朱向西。
“這位呢?”
朱向西縮了縮肩膀,緊緊握着拳頭,似乎打算魚死網破。阿一悄悄站到她身前,擋住那些人的目光。
這時,有人輕輕咳了一聲。阿一擡眼看去,又是那張生着狐狸眼的臉。齊餘眯着眼睛走過來,霎時間原本吵鬧的衆人鴉雀無聲,各個低垂着腦袋不敢看他。
“阿朝,齊要死了。”
那個頭發長長的獨眼美人,死了。阿一聽見身後的阿西也嘟囔了一句:“齊要怎麼會死?”
鎮長家後院雜物房很多,他們被單獨關押,防止串通一氣。
貼着門坐在地上,阿一聽見隔壁房間高楦嚷着要洗澡,狗哥的聲音從更遠的地方傳來,嚷着要上廁所。她抱着膝蓋,縮成一團,想起林雨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天,怎麼會死?
哐當——身後的門猛地撞上她的脊背,疼得她差點掉下眼淚,一個打滾翻身面朝着大門坐在地上,一隻手摸着腰脊骨,一隻手擦去眼角的淚水。
“怎麼,這就怕得哭了?”是齊餘,他半蹲在她面前,眼睛宛如新月,嘴角翹起,活像戴着微笑面具的假人。
“我想見見她……那個誰的女朋友,燒死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