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高挑纖瘦,門派統一的普通青衣披挂于身,更凸顯其人清麗絕倫,衆所不及。她氣度非凡,卻總叫人覺得冷而缥缈,仿佛山間清風與流水,你想去抓,怎麼都抓不住。
可她擡眼認真看你時,那黑曜石似的瞳仁裡專心緻志,獨獨映着你一個,仿佛她眼裡心裡,也隻裝得下你一個。
宋詩蕊看着大師姐向她走來,恍惚之間覺得自己身處神仙畫卷中,不知今夕何夕。
“宋師妹,有事嗎?”
直到聽見那一把與面龐極其相配的清冷嗓音,宋詩蕊才從神遊狀态中脫出,進而羞恥得滿臉通紅。
她移開視線,顫抖着聲音開口:
“大……大師姐,我剛過來就聞到血腥味,你這裡沒……沒出什麼事吧?”
季青梧話音似乎比平常更冷一些:
“沒事,一切都好。”
宋詩蕊心跳如鼓,捧起一籃子靈果:
“沒事就好,那……那這個,這個是我們山上新收的毓秀果,很新鮮的,給您嘗嘗。”
她正說着話,忽然發現,大師姐胸前的衣服好像……動了一下?
季青梧擡手,袖擺有意無意遮住衣襟,輕咳一聲:
“咳……以後這種事,由各門雜役分派即可,你不用親自過來。”
宋詩蕊覺得自己肯定是看錯了,答應之後,把籃子遞到季青梧玉一樣的手邊,卻又眼尖地看到:
季青梧那麼美好、那麼修長、形态流暢的手掌上,怎麼會有兩個深深的小洞啊!
她心疼不已:
“大師姐!你的手怎麼了?”
季青梧接過籃子,雙手垂下被衣袖掩蓋:
“無事。”
她說得很笃定,宋詩蕊心下又疼又疑,卻也隻能說:
“那……那大師姐你要保重身體,别讓自己受傷啊,我……我們都會心疼的。”
她一邊說,一邊又臉紅了,滿面紅霞壓都壓不住。
季青梧聲音卻很冷:
“還有其他事嗎?你該回去修煉了。”
宋詩蕊剛要告辭離開,又想起自己此行最要緊的目的:
“那個,大師姐,我來主要是想說,關于蛇妖的事情,有消息了。”
季青梧眨了下眼,平靜看她:
“講。”
宋詩蕊說到正事,臉也不紅了,聲音也不抖了:
“前幾日我拜托一位仙友替我留意,今日她送來靈鴿,信上說昨夜有人目擊到,一白色巨型蛇妖與一黑衣仙人于紫淵秘境邊緣大戰,蛇影一閃即消,沒有更多信息。紫淵秘境距離咱們宗門不算遠,大師姐若是覺得這消息有用,可以去那邊看看。”
季青梧認真聽完,颔首,面色平靜:
“很好的消息,你辛苦了,之後我會給你回報。現在你先回去。”
宋詩蕊點頭,視線又不由自主盯住季青梧的胸口:
“大師姐……你胸口好像……在滲血?還在動?”
她這麼說着,忽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抓季青梧衣領。
季青梧感覺胸衣裡的白蛇一陣騷動,似乎馬上要跳出來,說不定會對宋詩蕊不利,因為宋詩蕊剛剛說出了白蛇的來曆!
季青梧陡然一揮衣袖,盡管已收斂氣息,元嬰修士的強大氣勁,依然将宋詩蕊整個人打飛出去!
“呼啊!”
宋詩蕊後背撞上一棵樹幹,眼前全是飛沙走石,完全看不清任何東西。
等灰塵消失,大師姐也不見了。
宋詩蕊茫然半晌,對着空氣說:
“大師姐對不起……我,我先走了。”
她一步三回頭,沒有等來大師姐的原諒,哭喪着臉回到山頭,祭劍離開。
季青梧看着小師妹委屈的背影,歎了口氣,揮手撤下結界。
剛才,宋詩蕊馬上要扯開她的衣襟,小白蛇馬上要露出腦袋去咬宋詩蕊,情況極其危急!
千鈞一發之際,她揮手打飛宋詩蕊,同時甩出結界,将自己和小白蛇徹底隐藏起來。
一連串動作幾乎沒經過大腦思考,做完之後她身上全是後怕的冷汗,呼吸都重了不少。
感謝原主修為這麼高,簡單術法都不用掐訣念咒,隻要心念一動便可施展,真是同時救了三條命!
季青梧衣領早已敞開,露出下方白到半透、冷汗淋漓的肌膚,春光隐現。
她回到前院三間房裡,立刻設下接連三道隐藏結界,從山頭到院子再到這一間屋子裹得嚴嚴實實。
一切外界聲音都被隔絕,房間安靜得可怕,她擡手,修長手指輕輕挑開衣襟,青色外衣,素白裡衣,層層拉開。
那團瑩白夾雜血痕的小蛇,此刻已從她胸口爬上去,纏住她的頸窩,尖牙寒冷泛光,懸在她的大動脈之上。
季青梧疲憊得不想擡手,偏頭對着小白蛇的腦袋問:
“你想咬死我啊?”
小白蛇不答,也不動,尾稍重重一勾,“啪”地一聲,抽打了一下季青梧的下巴,懲戒意味明顯。
下巴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季青梧還沒反應過來,小白蛇倏然一滑,從她頸部消失,順着衣領遊進她的後背。
詭異的麻、癢,從後背開始,蔓延到全身上下每處毛孔,季青梧簡直想大喊大叫,有蛇在自己身上爬啊啊啊啊啊!
幾秒之後,小白蛇從她腳踝落地,快速遊動,倏忽間消失不見。
季青梧:
“……”
有蛇藏在她房間裡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