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啊!”
白蛇冷笑一聲:
“人類是應該講道理,不過……我又不是人,我是蛇啊。”
季青梧無語。這蛇真是撒潑耍賴,讓她這等文化人難以應對。
喝血是萬萬不能的,她隻能答應出去搞肉吃。
好在玉清宗有為外門弟子開設的食堂,原主雖早已辟谷,卻也去檢查過幾次夥食質量,還記得去食堂的路。
凄風冷夜,季青梧駕着飛劍離開山頭,去往群山腳下的外門弟子所在。
說到吃肉,她倒是想起以前,自己還是打工人時,最喜歡周末去吃一頓烤肉,大片的肉在鐵闆上烤到滋滋冒油,那是她貧瘠生活裡難得的明亮時刻。
穿過來這麼久,她還沒吃過果子之外的東西,今天被白蛇一說,她也有點兒饞了。
群山黑暗之中,季青梧忽又想起白蛇舔自己手指的樣子,臉上發熱。
既然有了這後遺症……以後隻能盡量不要流血了,不然每次都要被那蛇祖宗纏住不放。
飛到食堂,季青梧手指一勾,食堂門鎖自動掉落,房門大開。她正在辨認肉食所在之地,忽地感覺到另外的氣息。
兩股氣息,兩個女人,正在某個角落裡互相抱着,瑟瑟發抖,為了不叫她發現,她們甚至屏絕了呼吸。
但在元嬰修士的神識裡,她們明晃晃的,簡直像兩枚燈泡。
季青梧眉梢微微一挑。這種事情,難道是……私會?
玉清宗對門下弟子管理十分嚴格,所有弟子絕不可與宗門之外的人私會,一旦被發現便要逐出宗門。
可季青梧知道,每一位外門弟子雖則天資一般,卻也是千辛萬苦才選拔上來,在凡人之中千裡挑一的存在,修煉的機會對于她們來說十分難得,一旦被逐出宗門,别說修道了,甚至很難回到原本的家庭,等于一生都被毀了。
原主是很守規矩的教條之人,若是原主在此,撞破這種私會之事,必然會義正詞嚴地叫出兩人,問清她們的來曆,再依門規處罰。
但現在的季青梧是現代職場人,知道睜隻眼閉隻眼的道理。
她視線毫不偏移,很自然地朝肉類晾房走去,見到許多豬、雞、牛、羊等鮮肉。
她擡手喚出儲物靈石,用靈力把半扇豬、一隻雞裝進去,又裝了些牛腩和羊肉。
應該夠那小祖宗吃了。儲物靈石放進去就時間靜止,比冰箱還要好用。
季青梧走出晾房,拿了各式調味料,順手又拿了幾壇燒酒,全都裝進靈石裡。
神識中那兩個小姑娘還抱在一起發抖,看起來年紀都不到二十。
季青梧沒理她們,自顧自走出去,給大門重新上鎖,架起飛劍一氣呵成地離開了。
也不知這兩小姑娘今後會如何……季青梧還在感慨,忽然意識到不對。
那兩個小姑娘是不是……衣服沒穿好啊?躺在一堆稻草上,一個壓着另一個,究竟是……卧槽!
季青梧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兒從劍上掉下去,反應過來之後臉紅了一路。
這修仙界,說好的清心寡欲呢,怎麼處處都是……那白蛇口中的“性、事、情、欲”啊!
她恍恍惚惚地落了地,走進屋子,跌坐在蒲團上發愣。
白蛇從缽子裡探出一個三角扁腦袋,兇巴巴地問:
“我肉呢?”
季青梧木然擡頭,做夢似的: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白蛇奇道:
“奴兒,怎的出去一趟就傻了?”
季青梧不回答。白蛇見狀發出一連串的大笑,尾巴拍着桌子:
“我的傻奴兒喲!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它仿佛一道白色泉水,流動到季青梧腿上,擡起身子看她呆愣的臉,又是撲哧一聲輕笑:
“傻了更可愛些。”
說完,它施展神識,霸道地鑽入季青梧識海,直接在對方腦海中喊話:
“喂,傻奴兒,回神啦!”
季青梧總算醒過神來,一低頭,對上白蛇血紅的一雙眼睛,立即覺得對方好像完全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馬上偏過頭去站起身來:
“嗯,我沒事,我帶了肉回來,做菜,做菜。”
她這慌張地一起身,便把白蛇甩到了地上,還沒來得及走出房間,腦袋裡便響起一聲炸雷般的怒吼:
“笨奴兒,竟敢梅開二度!還不把我撿起來!”
季青梧腦袋嗡嗡的:
“……”
她又折返,将白蛇從地上拎起來,長長一條白色挂在自己手臂上,再次往外走。
白蛇在她腦海中兀自不滿:
“真是笨奴兒,不知被什麼東西勾了魂兒了,如此怠慢你主子我……待會兒你若是伺候不好我,别怪我翻臉不認奴!”
季青梧:
“……差不多行了,怎麼這麼多話,還吃不吃肉了?”
白蛇理直氣壯:
“吃啊。做好吃一點,我要吃辣的。”
季青梧來到屋外廣場,找了一塊平坦石頭,把白蛇輕拿輕放地放上面,又把儲物靈石中的東西一一拿出放在旁邊。
她閉上眼睛,在腦海中構想鐵闆燒爐竈的形狀,再使用靈力搭配幻形術,就地取材,在院子當中憑空将其搭建出來。
這個法術需要很專注地不斷構想細節,季青梧不是很熟練,過了一炷香左右才做得差不多。她緩緩睜眼檢視,覺得這個爐竈還算完美,終于是松了口氣。
大半夜的準備吃烤肉,有種莫名的興奮感,季青梧甚至覺得有點兒暈,仿佛喝了酒似的……
等等,空氣裡好像真的有濃重的酒氣。
季青梧轉頭,一下瞪圓了眼睛。
隻見一壇燒酒早已倒在地上,蓋子大開,清冽的酒液流淌一地,波光粼粼地聚成一小灘。
而在那一小灘中間,正是一條姿勢扭曲、形态詭異的銀光白蛇!
白蛇把自己整個身子盤在燒酒之中,也不顧身上那些還未好的傷口,大口大口喝着酒。見季青梧看過來,她更興奮了,尾巴一甩砸出水花,血紅的雙眸明亮而迷亂,盯着季青梧的眼睛,緩緩地吞吐着蛇信。
季青梧腦海中傳來低沉沙啞、醉人心脾的女聲:
“過來啊,奴兒……與我共浴……這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