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甩了下尾巴,小三角腦袋擡高一些,對着季青梧,語調高傲:
“我還沒玩夠你呢,憑什麼走啊?”
季青梧:
“……”
很好,是她熟悉的麻煩精小白蛇沒錯。
她輕咳一聲:
“那……那你回來就好,我……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叫你……那個詞。”
識時務者為俊傑,先道歉者能平事。
她這話一出,白蛇卻是明顯一愣,連尾巴都不擺了,渾身僵僵的站着。
季青梧投過去疑問的眼神:
“嗯?”
白蛇停頓半晌,聲音忽然很低,腦袋也低垂下去,咕哝:
“你這人怎麼這樣。”
季青梧:
“我怎樣?”
好好道歉也不行嗎?
白蛇垂着腦袋,脖頸上還留着暗紅的傷痕,略帶脆弱。
說話聲音也變得不那麼清晰,低沉嗓音裡帶着複雜的情緒,語速緩慢:
“你怎麼這樣……道歉這麼快,我想發火都不能發了,真是……好讨厭。”
季青梧安靜聽着,自己也低垂眼睫,看着膝蓋上這條渾身是傷的大佬白蛇,唇畔帶上笑意。
原來是這樣,是一條不會處理道歉的小蛇,明明十分受用,還要裝作讨厭的樣子,有點傲嬌那味兒了。
有點可愛。
季青梧伸出一根手指,膽大包天地,輕輕戳了一下白蛇的後腦。
她嘴角帶笑,話音也帶了一絲笑意:
“那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白蛇低着腦袋,上下點了點,沒有否認。
它這樣點頭,後腦便在季青梧手指上蹭了蹭,冰冰涼涼的鱗片還起了逆鱗,仿佛無數張開的小嘴,蹭得季青梧手指顫抖,感覺指尖皮膚刮得有點痛。
她手指不自覺地,在白蛇腦袋上輕輕摩挲,低笑一聲又問:
“說我會撒謊……你是不是看到我和長老說話了?”
白蛇腦袋揚起,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季青梧,吐出細小分叉的蛇信子:
“對啊。我可警告你,你對宗門長老說謊可以,對我說謊,堅決不行!要是被我發現你說謊騙我,我就咬死你,喝幹你的血,吃光你的肉,砸碎你的骨頭……”
白蛇越說越是興起,豎瞳亮晶晶的,季青梧聽得瘆人,擡起手指擋在白蛇面前:
“停!你怎麼把我想得那麼壞啊,我說謊還不是為了保護你?”
白蛇仿佛被捏住了軟肋,不言語了,蛇信子吞吞吐吐,好幾下擦到季青梧的指腹。
季青梧用指腹蹭蹭白蛇腦袋:
“還有啊,你根本沒走遠,一直在後山偷偷觀察我,是不是?看來……你根本不像自己說得那樣讨厭我嘛,是不是呀小白蛇?”
她自己說着都有點得意,原來不僅是自己挂念白蛇的安危,白蛇也會觀察自己,兩人算是扯平。
白蛇明顯惱羞成怒,尾巴豎起,用力抽了一下季青梧的手背:
“胡說八道!叫什麼小……叫我名字!”
季青梧一頓: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從見到白蛇以來,她們甚至還沒互通過姓名。原書女主的名字她知道,可眼前這條鮮活白蛇的名字……對方沒告訴過她。
白蛇停頓一會兒,慢慢擡高上半身,視線對準季青梧的臉: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祝九陰。”
季青梧也有一種難言的莊重感,她看着白蛇的豎瞳,認真回答:
“祝九陰你好,我叫季青梧。”
祝九陰輕聲念:
“很好聽。青玉梧桐,四季枯榮……”
季青梧也咀嚼着祝九陰這個名字,知道這是來自上古蛇神燭九陰,隻不知為何要把燭改為祝,是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月色跨過窗棂,落入房中,映照着此刻想着對方名字的一人一蛇。
季青梧還在思考,忽見那蛇眼珠一轉,腦袋湊到她耳畔,帶出一陣冰涼的微風。
祝九陰聲線沙啞,狡黠又逗弄地說:
“不愧是我看中的奴兒,名字和人一樣,好聽……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