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舟醒後盯着天花闆,眼神死死的,仿佛那一塊白牆能給他答案似的。
“他故意的。”
他說,嗓音幹得像砂紙,
“他明知道我過敏。”
徐星呼吸一滞,
“可……他跟我說你喜歡芒果。他還說你小時候吃芒果吃得都吐了,還偷偷背着你媽……”
江望舟扯了扯嘴角,笑得像是在咬牙,
“對,他說得對。那是我七歲那年吃的,後來直接被送進急診室,查出來過敏體質,體内組胺指數爆表。”
他轉過頭看她,眼神像冰碴子,
“他比你清楚。”
徐星僵住了。
“他幹嘛要這麼做?”
她聲音發抖,
“是為了……整你?”
“嗯。”
江望舟靠回枕頭,睫毛輕輕一垂,嗓音卻更冷了,
“今天是股東大會。他賭我進不了會場,那總裁的位置,就是他的。”
徐星的腦子像漿糊一樣,懵在原地。
“……你是說,你哥,是故意想讓你住院?”
江望舟閉了閉眼,像在忍。
“徐星。”他喊她的名字,語氣沒有起伏,“你到底是天真,還是傻?”
她呼吸一窒,抿着唇不說話。
他像沒想和她吵架,又像徹底被她氣得笑了下,目光冷淡地掃過她,
“你真以為他是好人?他怎麼可能那麼閑,管你做什麼蛋糕,連我小時候吃芒果的細節都跟你講得一清二楚?”
徐星喉頭發緊,一瞬間像被鈍器敲了一下才開始痛。
“我不是故意的……”她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我隻是想給你準備點什麼……生日……就做了……”
江望舟沒接話,閉着眼,冷冷地沉默着。
徐星站了一會兒,像在原地被人澆了一桶冷水,濕透到發梢。
她低頭輕聲道:“我出去一下。”
手指摸到門把手那刻,身後卻傳來一句:
“你是不是每次都得先被人用完,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他聲音不大,卻像在胸腔裡炸開,震得她手一顫。
她沒說話,門“咔哒”一聲關上了。走廊很亮,但她頭低得很低,像背着整個病房的冷氣走出去的。
徐星站在醫院走廊的盡頭,靠着牆,一手撐着額角,像在強迫自己冷靜。
她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又倔又難堪地憋着一口氣。耳邊是護士推着藥車經過的聲音,輪子“吱呀吱呀”地滾過,每一下都像碾在她心口。
江望舟沒錯。錯的是她太蠢,太容易相信人。
她閉着眼,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睜眼,又犯下第二次錯誤。
腳步聲忽然在走廊那頭響起。
“醫生說他沒事了吧?”
那聲音溫潤,帶着一貫的親和力,是江衍之。
徐星猛地擡起頭。
他正往病房那邊走,外套規規矩矩搭在手臂上,領口整潔,神色溫文爾雅,好一個“體貼哥哥”的典範。
徐星看着他,手心蓦地攥緊。
她轉身,幾步跨回病房門口,正好在江衍之伸手要推門的時候,把人擋在了門外。
“喲,”江衍之笑了笑,溫和地說,
“你在這兒守着啊?放心,我隻是來看看他。”
“他不需要你看。”
徐星語氣沒起伏,但眼神冷得像水刀。
江衍之愣了一瞬,随即笑意更柔,
“你這是在生氣?他跟你說什麼了?他一向情緒激動,别往心裡去。”
“你很會編故事。”
徐星看着他,一字一句,
“你明知道他芒果過敏,偏偏告訴我他愛吃,還把細節說得那麼真……你真閑?”
江衍之被她看得微微挑了挑眉,像是不解又像有趣,
“你這是懷疑我害他?”
“你說呢?”
江衍之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擡頭看了眼病房門牌,眼神一瞬間暗了下去。
那笑容終于收了些鋒芒。
“你誤會了。”
他緩緩開口,嗓音低沉,
“我隻是不希望他在公司出事。你也知道他最近的狀态——脾氣暴躁,情緒不穩,公司裡已經有不少人不服他。我隻是……希望他冷靜點。”
“所以你就讓他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