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來殺你的怕什麼。”商行側向前走幾步,自上而下俯視着賈浩,眼底寒光逼人:
“到底是害怕,還是你得罪了人不敢說。”
“你放屁,我怎麼可能得罪到讓人雇殺手來殺我!我命值那麼多錢嗎?!”賈浩氣的一下子跳起來,指着商行測就是一頓輸出:
“倒是你這個公子哥,家大業大又嗑藥又泡妞,想想是不是磕嗨了得罪大人物,讓人家派兩個殺手也要取你的命!”
“诶——對啊?”
仿佛突然開辟了新大陸,賈浩臉上全是發現漏洞的喜悅:
“就說這個小白臉,剛才那兩下精神力至少也是個A級,跟專業殺手都能打得有來有往,他怎麼一進來就這麼緊張你,這麼怕我們對你做什麼?”
本來不說還好,越說賈浩越覺得自己思路清晰,氣焰都比剛才嚣張不少,盯着面前兩個人,惡狠狠道:
“說,你倆是什麼關系!”
這一下算是把兩人都問懵了,預設的環節裡根本沒有這一pa,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更是沒人能想到。
不過他商行測久經沙場豈會被這種小問題難倒,當年哥在外國執行任務面不改色一分鐘扯八百個謊的時候你他媽還沒斷奶——于是他深吸一口氣,沉着道:
“朋友。”“保镖。”
???
商行測不可置信看向李律,而李律隻覺得臉上仿佛有火在燒,慌忙間再次脫口而出:
“保镖。”“朋友。”
房間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如果第一次說錯還有的解釋,那麼第二次就純屬是有問題,賈浩目光在兩人間轉來轉去,表情不受控制變得震驚:
“好家夥——”
賈浩終于發出在極度震驚後的第一個音節,他指着商行測,面部表情不受控制開始變得扭曲:
“怪不得你放着那麼極品的外國妞不要,感情你她媽就是個同性戀?!”
“……”
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商行測心下一沉 ,索性破罐子破摔:“這跟你有什麼——”
“是啊。”
隻是話音未落,就被一道更加堅定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李律上前幾步,伸手把賈浩牢牢按在牆上:
“跟你有什麼關系。”
這簡直是有點太吓人了,李律身高将近有一米九,一身純黑色把他襯的比殺手還要像殺手,眉頭壓着,臉上還沾着剛才從黑衣男肩膀裡飛濺出來的,尚未擦掉的鮮血。
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人肩膀捏碎,賈浩幾乎能清晰聽到骨頭的咯咯聲,仿佛被人隔空扼住咽喉,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利索:
“沒沒沒……沒關系。”
李律松開手,他就這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掏出手機,通過内部終端,給楊栩發送了具體位置。
馬上見。
楊栩幾乎是秒回,在文字的最後還加了一個十分欠揍的表情。
李律毫不猶豫發過去一個問号,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就深刻體會到了這三個字的意思——
砰!
隻聽又一聲巨響,剛回到原位的門又被無情踹開,甚至比上一次更慘,伴随着箱子的倒塌木門從中間破開一個大洞,以楊栩為首的調查隊員瞬間湧進來,牢牢控制住賈浩一行人。
“别動!”“EID!”“抱頭蹲下!”
賈浩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死死按在地上,楊栩走到他面前抽出證件,EID亮閃閃三個大字出現在他眼前——
“你涉嫌出售違禁藥品,打架鬥毆,擾亂社會治安——”
楊栩偏偏頭,收回證件:
“跟我們走一趟吧。”
“等等,等等——”賈浩臉漲的通紅,他擡頭惡狠狠地看向商行測:
“我要舉報,這個變态同性戀在我這裡買藥,他自己本身也磕!”
什麼???
這話如石破天驚震住了在場所有人,楊栩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後面一句他能理解,前面那句是怎麼回事,同性戀??
楊栩磕磕巴巴地轉過頭去,隻見正在被“溫柔執法”的李律朝他禮貌一笑。
“……”
看見這綠茶裝男楊栩白眼都快翻出來了,怪不得剛才要擅離職守,原來是為了在領導面前顯聖?他敢打包票,這厮裝看似可憐的眼神背後絕對是炫耀。
再看看旁邊的組長,他一定是被奪舍了,楊栩想,這樣英明神武偉岸高大的調查局傳奇人物,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槍林彈雨的洗禮,居然一臉擔憂地看着綠茶男胳膊上快要愈合的傷口?
老天,他是不是昨天酒喝太多出現幻覺了,他怎麼看到商處讓上铐的人下手輕點?做戲要做全套懂不懂?調查局特工指導手冊第一章第一條是怎麼說的來着?
——不要因為是隊友而心慈手軟,疏忽細節造成的後果無法彌補,差之毫厘失之千裡啊商隊!
“嚴懲。”
楊栩最終轉過頭來,眼神幽怨鄭重:
“必須嚴懲。”
聽到這個回答,賈浩仿佛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也不管自己現在正被拷着,立刻點頭如搗蒜,看向楊栩的目光裡滿是敬佩:
“對對對,就該這麼幹,社會需要你們這樣不畏強權,大公無私的執法者!”
一個小時後,夜店門口救護車。
“呦,還挂彩了?”楊栩拉開悍馬的門低頭鑽了進來:
“感覺怎麼樣?”
“小傷,沒什麼問題。”
剛才醫護人員已經将傷口消毒縫合,現在李律左臂上纏繞着繃帶,上面隐隐滲出些血迹。
聞言楊栩啧啧幾下:“有兩下子啊你,這叫什麼?面對危險,臨危不懼,深入虎穴,直搗黃龍?”
李律沒什麼反應。
“你留在樓道那個人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沒氣了,喉嚨上有一道十厘米的口子。”
楊栩指了指自己的脖頸:“他們一定不止兩個人。”
“我們仔細檢查了這兩個人的屍體,基本可以确定是緬邦人,那裡常年混戰,貧民窟的人會跑來這裡做雇傭兵或者殺手。”
“死了……”李律沉吟道:“臨走前我問他找的人是不是在那邊,還威脅他如果不回答——我就一槍一槍打碎他的骨頭。”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什麼表情,仿佛隻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因為我為了防止自盡,卸了他的下巴,所以他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楊栩還在插科打诨:“你确定這是點頭,不是被你吓得神志不清了?”
“我當時也想過這種可能,但結果就是——”
李律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向楊栩:
“你懂得。”
楊栩陷入了沉默,他明白李律的意思,付出這樣的代價隻為取一個人的性命,賈浩隻是是一個前端馬仔,在整個生産銷售X-12體系中,甚至算不上一個重要角色。
暗示到這裡,其實結果已經十分明了——
楊栩擡起頭,與李律目光交錯。
“商行測。”
李律起身利落地關上車門,車外嘈雜吵鬧的聲音瞬間如潮水般遠去,隻剩下空調制冷聲以穩定的頻率重複着,這個他曾經不屑一顧的新人,語氣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他們的目标,是商行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