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也可以更簡單——”
李律眸色幽深,斯文得體的面具下莫名透出些嗜血的興奮:
“我可以一根一根捏斷你的骨頭,直到你說出我想要的結果。”
如同魔鬼低語,原來聽到的傳聞不受控制的擠入大腦,剛才的嚣張挑釁蕩然無存,羅少平簡直快要被吓瘋了,他面色漲紅,眼睛裡充滿恐懼:
“你怎麼敢,這裡有監——”
“監控?”
聞言李律冷笑一聲,扳着羅少平的腦袋向後轉去,光秃秃的牆壁映入眼簾,冰冷的圓形鐘表正機械而麻木地轉着——
!!!
全身的血液轟然倒流,羅少平整個人如墜冰窟,他嘴唇不停翕動着,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清楚你現在在哪。”
李律嘴角勾起一個殘酷的弧度,他俯身在羅少平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裡沒有監控,就像之前在精神監獄那樣,沒人能救得了你。”
“啊啊啊——放開我!”
羅少平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仿佛看到什麼吃人的怪物,可審訊椅牢牢将在固定在原地,無法動彈分毫。
“先從哪裡開始呢?”
李律輕笑一聲,按住羅少平的左肩,眼底閃過一抹興奮的光:
“那就從這裡開——”
“我說!”
李律動作一頓。
“……我說!我說!”
羅少平胸膛劇烈起伏着,李律松開力道,後退半步。
“是王健如。”
羅少平大口呼吸着空氣,手不停地顫抖:“是他讓我跟着賈浩,一有他的信息就立刻跟他彙報。”
李律皺眉;“你說什麼?”
“賈浩之前因為賭博欠了他三百萬,他上門要債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就——”
“他為什麼會同意?”
李律重重拍到桌子上,銳利的目光刀子似的紮到身形都有些佝偻的羅少平身上:
“你一個小馬仔,有什麼值得他幫的?”
“害怕……”
羅少平崩潰地捂住臉,顫抖到說出的字幾乎是氣音:
“我太害怕了,王振死了,他竟然死了?他那麼有錢都會死……那我呢?我什麼時候會死,我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我從小記性就很好。”
羅少平放緩了呼吸,他放下手:“王振又是個粗枝大葉的人,他經常給他爸打電話,我早就記住了那串數字……”
羅少平眼神空洞,他繼續喃喃道:“可是我沒想到他接了,他答應我會讓我出去,他讓我出去找一個叫賈浩的人……”
嘩啦——
李律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冰涼的水珠順着利落的脖頸線條隐入領口,他用力深呼吸幾次,試圖平複自己有些煩躁的心情。
畫面中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濕着,目光顯得整個人更加陰郁。
下午發生的襲擊現在也查不出結果,羅少平說的話也不确定真假——
這兩件事會有什麼聯系?
思索間,一股似有如無的紅酒香氣飄散鼻尖,李律動作一頓,擡頭環顧四周四周,确認沒人後循着信息素的方向,走到其中一個隔間的門前。
信息素的氣味愈發濃烈,李律在門前站定,輕敲幾下:
“你好,裡面有人嗎。”
沒人回答。
“不說話也沒關系。”
李律輕笑一聲,就勢靠在門上:“我就在這兒等你,有需要随時叫我。”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可李律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垂眸看着反光的地闆,靜靜地仿佛一尊塑像。
“真的不需要?”
李律擡手看看表上的時間,百無聊賴繼續道:
“S級向導,專業疏導,價格公道,童叟無——”
吧嗒。
說話間他聽到門鎖開合的聲音,下一秒手臂被人握住,不由分說把他猛地拽進隔間。
哐!
門框合上重重一響,紅酒信息素鋪天蓋地向他襲來,李律手臂發力轉換角度,等商行測回過神來,他已經被牢牢禁锢在隔間的夾角。
長時間的發熱和頭痛讓男人的意識都昏昏沉沉,下意識抓着李律的小臂,緊實有力的肌肉讓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即使對方的手掌已經十分冒犯地覆上腰側,他也沒有什麼過激反應。
李律一隻胳膊撐在他頭頂上方,手臂環繞腰間,溫柔的氣息噴在商行側耳邊:
“現在放我進來,是不是有點晚了。”
酥麻溫熱的氣息讓他下意識偏過頭,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你不是早就想這樣嗎。”
商行測從身材到氣質都男人極了,但偏偏眼睛卻很漂亮,細密的睫毛鴉羽似的排列着,有些泛紅的眼尾微微上挑,脖頸線條随着動作拉長,又隐沒入領口——
這一眼簡直要把李律看y了,他捏住商行測的下巴強迫人與他對視,漆黑的眼珠如一攤化不開的濃墨。
“快點,李律。”
商行測屈膝碰了碰李律的小腿,催促道:“精神疏導而已,不需要深度标記,這對你來說很簡單。”
隔間很小,空氣仿佛都灼燒起來,他們離得極近,瞳孔中映出彼此的倒影
商行測握緊了李律的手臂。
他現在的狀态十分不好,長時間使用藥物壓制的後果就是一旦藥物失效,對向導信息素的渴求就會到達一個不可控制的程度——
現在還可以勉強維持,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說不定會引發結合熱。
李律呼吸聲逐漸粗重。
可能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心生煩躁,也可能他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李律摩挲着男人形狀漂亮的嘴唇,啞聲道:
“求我。”
??!
商行測眯起眼睛,這句話要在平常說出來打他一巴掌那都是輕的,隻是現在被四溢的信息素折磨到快承受不住——
李律遠沒有看上去那樣斯文平和,他心裡關着一頭兇獸,僞裝的時長取決于什麼時候把籠子打開。
“今天在夜店,你為什麼要擅自行動。”
李律手掌下移,停在頸間,肌膚相接處脈搏鼓動,他第一次,生出了恨這個男人的念頭:
“作為S級哨兵,竟然察覺不到30米外的子彈——商行測,你的身體已經壞到什麼地步,調查局内部竟然完全不知情嗎?”
脖頸處傳來的熱度燙得驚人,僅僅是簡單的觸碰就讓他有些腿軟,商行測克制住壓在喉間的喘息,可言語間還是掩蓋不住地顫抖: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哨兵本就五感敏銳,需要進行精神疏導緩解對周圍環境的過度反應,以前靠着抑制劑撐日子,化學制劑早就對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害,直到今天他連續打了兩管都沒有解決問題,甚至隐隐有加重的傾向——
“跟我有什麼關系?”
李律短促地笑了一聲,他極力忍耐着怒火,手臂青筋暴起,隔離闆被壓得吱吱作響:
“你是我們的上級,是我們整個行動組的負責人,你不是說你要調查莫伊萊嗎,你不是說要查出是誰在重重帷幕後攪弄風雲嗎?商行測,如果今天狄安娜沒有撲倒你,或者如果我晚到一分鐘——”
李律胸膛劇烈起伏着,手下力道不受控制地加重,商行測悶哼一聲:“李律……”
憤怒,後怕,焦躁占據了李律的大腦,他一想到那些場景有萬分之一發生的可能——
“李律……”商行測啞聲道:“你的傷口裂開了。”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李律瞬間頓住了,急促起伏的胸膛逐漸平複下來。
商行測重重喘息了幾下,他現在真的有些站不穩了,膝蓋一彎,被李律眼疾手快地扶住。
猩紅的血液從紗布中滲出來沾到襯衫上,商行測擡手勾住李律的領子,他們離得極近,嘴唇幾乎都要貼在一起——
“從分化成哨兵到現在,我沒有接受過一次精神疏導。”
呼吸撩過嘴唇,商行測原本冰冷的眸子現在卻可以用勾魂攝魄來形容。
骨子裡的占有欲和雄性荷爾蒙瞬間席卷而過,李律喉結上下一滾。
“你願意做第一個嗎?”
他聽到男人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