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窮又臭的流浪漢,他的衣服定然也是髒亂不堪,誰會搶他的衣服呢?難道上面還能綴滿金銀不成?
方夏心下大奇,有心查看他的死因。
溫柔可忍不住了:“這死人有什麼好看的,這裡太臭了,咱們走吧。”
方夏道:“你們去前面巷子裡等我,我馬上就來。”
溫柔答應一聲,拉着雷純走了。
方夏俯下身,細細一看,那流浪漢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痕,待要再查,光線太過微弱,實在難以看清。
正在這時,前面響起一聲尖叫,正是溫柔的聲音。
附近都是垃圾遍地,臭味撲鼻。
溫柔愛潔,拉着雷純往前走了個路口,又随意往左邊巷子裡拐了幾步,不想那是條死胡同,她們兩個又轉過身,卻見巷口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條人影,那人一見她們,直直走了過來。遠處門庭前的燈籠,隻照在這人的背肩上,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
溫柔叱道:“呔!你是誰?膽敢……”說着想要拔刀。
那人閃電般出手,掴了溫柔一巴掌。
溫柔隻覺眼前金星直冒,牙龈冒血。
那人一起膝,頂在溫柔小腹間,這樣子的出手,不但不當她是一個嬌柔的女孩子,同時也不當是女人,甚至不當她是一個人。
雷純本想大聲呼救,忽然想起方夏毒性未解,叫她來不過也是個添個菜,心念電轉間,大聲哭喊道:“你武功這麼高,怎麼做這種事?快來人啊,救命啊。”
那人似乎拿準了附近無人,毫不理睬,已将溫柔抵在牆上,一手撕開了她的衣襟。
溫柔哭了起來,拼命掙紮。
那人又劈臉給她一記耳光,溫柔驚叫一聲,登時全身癱軟。
雷純取下發钗,刺向那人後背。
那人像是背後長了眼睛,揮手一格,钗已落到地上。
雷純不屑道:“你要女人是不是?怎不來找我?她隻是個孩子!”她并不知道她的聲音此刻顫抖得多麼厲害。
那人低吼一聲,雙手已箍住雷純,同時反腿一蹬,溫柔痛得蹲了下來。
溫柔滿臉是淚,正滿心絕望之際,忽見方夏的身影出現在巷口,不由大喜:“方大哥救命。”
雷純其實也看到了方夏,但她知道方夏毒藥未解,内力未複,若能偷襲得手,三人或有生路,否則,也是來送菜,因此,她強令自己不往方夏那邊看,又拼命向溫柔使眼色,誰想溫柔完全沒有領會她的意思,看到方夏如同看到救兵,又哭又喊。
那人未能得手,便遭人撞破,他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僵,竟然撇開雷純,足尖一點,霎時躍上高牆,消失不見。
方夏内力未複,雖拔劍上前,速度畢竟慢了許多,還離着五六步遠時,那人就施展輕功,逃竄而去,她還以為必定是場惡戰,不由呆了呆:“怎麼走了?”
溫柔一把抱住她,哽咽道:“幸好你來了……”
方夏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
雷純也是驚魂未定:“幸好……幸好……”她和方夏對望一眼,均慶幸這個淫賊似有顧忌,不敢與方夏交手,否則,三人均有大難。
方夏又問:“你們看到他的臉了嗎?”
雷純和溫柔齊齊搖頭,雷純突然想起:“他身上一股酸臭味,像個流浪漢。”
說到這裡,三人登時想起倒斃在路、上衣卻遭人剝去的流浪漢。
方夏沉聲道:“看來他是有備而來。”說來也巧,狄飛驚果然沒有虛言,十個時辰不多一分,不少一秒,頃刻之間,她的内力已然恢複,但她沒有聲張。
雷純道:“他是故意僞裝。”
那人刻意背光而行,搶來流浪漢的髒衣套在外面,隻說明一件事:雷純和溫柔一定認識他,他怕被認出來。
其二,他不懼溫柔,偏偏不敢同方夏動手,定是對方夏的武功有所了解,認為自己不可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制住她,他一定認識方夏。
其三,他不知道方夏中毒,内力全失,他一定不是狄飛驚,甚至不大可能是六分半堂的人。
這麼一推斷,範圍小了很多。
但是,認識的人裡出了這麼一個人面獸心的東西,豈非也是種悲哀。
這些話,方夏和雷純心知肚明、心告不宣,但她們都沒有對溫柔說出來。
方夏隻是歎息一聲:“看來我們運氣還不錯,那人不知道我中了醉生香,使不出内力來。”她說出這話時,其實内力已複,不過想着或許那人并沒走遠,故意釣一釣魚。
巷口忽然閃過一條人影,背着光,看不清容貌。
方夏喝道:“誰?”身形如風,急掠上前,順勢揮劍。